滨海市的梅雨季总是来得猝不及防，淅淅沥沥的雨丝如同细密的银线，裹着潮湿而沉闷的空气，将刑侦支队的玻璃窗蒙出一层朦胧的水雾。孙鹏抱着一摞文件夹，嘴里哼着跑调的歌，原本轻快的步伐在办公室门口突然刹住，他夸张地捂住鼻子，大喊道：“我去！谁在办公室煮螺蛳粉？这味儿比我上周研发的芥末油条还上头！”
“别冤枉人啊！”林薇月从解剖报告里抬起头，手上的乳胶手套还沾着法医专用的荧光粉，她没好气地说道，“我刚在分析城西碎尸案的组织样本，这是福尔马林的味道。”
“行了行了，都别贫了。”陈昭推门而入，警帽檐上还滴着水珠，他神色严肃，语气干脆利落地说道，“滨海聋哑学校报案，一名教师死在宿舍，现场无打斗痕迹。陆沉，你和韩寒先查监控；林宇、孙鹏跟我去现场；薇薇准备勘查箱。”
“收到！”林宇利落地把笔记本塞进包里，转身时却被孙鹏拦住。
“等等！”孙鹏变魔术似的从身后掏出两个油纸包，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刚路过巷子口买的桂花糕，垫垫肚子。头儿，这可是用上次破案奖金买的，绝对没掺黑暗料理！”
雨幕中的聋哑学校仿佛被一层寂静的幕布所笼罩，静得有些瘆人。警戒线在风中轻轻摇晃，发出细微的声响。陈昭推开死者周文远的宿舍门，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混着雨水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人心头一紧。死者仰面躺在书桌旁，右手死死攥着半块印有手语字母“Y”的拼图，左手掌心还压着半张泛黄的采购单。
“死亡时间约凌晨两点，尸斑呈紫红色，口唇发绀。”林薇月蹲下身子，动作娴熟地用镊子夹起死者指甲缝里的皮屑，仔细观察后说道，“有明显抓挠痕迹，凶手身上应该有抓伤。现场无打斗痕迹，门窗完好，熟人作案可能性极大。”
“头儿，监控有发现！”陆沉举着笔记本电脑，急匆匆地挤进来，屏幕上跳动着模糊的光影，他语速极快地说道，“凌晨1:47分，走廊监控出现异常光斑，持续三秒。经光谱分析，是手机屏幕反光，而且……”他迅速放大画面，眼神专注，“反光角度显示，这个人是用左手操作手机，和死者指甲里提取的皮肤组织位置吻合！”
“能锁定身份吗？”陈昭紧紧盯着屏幕，目光锐利地问道。
韩寒推了推眼镜，表情认真地回答：“正在比对学校教职工档案，但凶手刻意避开了所有监控，只在最后离开时露出半截鞋跟——是双白色帆布鞋，尺码42码。”
孙鹏突然指着墙角，大声说道：“你们看！窗户锁扣上有新鲜划痕，会不会是伪造密室？”
林薇月轻轻摇头，仔细查看后说道：“划痕方向朝上，是从屋内向外撬的。结合死者握拼图的姿势，我推测他是想传递信息。”她拿起证物袋里的半张采购单，眉头微蹙，“这个单子上的供货商‘晨光教育’，和上个月经侦大队通报的教育系统贪腐案涉案公司重名。”
回警局的路上，雨越下越大，密集的雨点敲打着车窗，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林宇看着师父紧锁的眉头，忍不住开口问道：“师父，您说凶手为什么不拿走拼图和采购单？”
“问得好。”陈昭轻轻敲了敲方向盘，目光透过雨幕，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要么是时间紧迫来不及，要么……这两件东西根本就是故意留下的诱饵。”
刑侦支队会议室里，白板很快被各种线索填满。陆沉调出学校建筑平面图，指着屏幕说道：“根据光线轨迹，凶手最后消失在行政楼方向。我黑进了学校内网，发现死者近三个月频繁查阅采购记录，还向教育局发送过匿名举报信。”
“等等！”孙鹏突然用力拍桌，震得咖啡杯里的奶泡都剧烈晃动起来，“我刚联系了学校后勤，上个月有批价值五十万的盲文教材，实际到货数量只有清单的三分之一！”
“所以死者是因为掌握贪污证据被杀？”林宇在白板上画了个圈，满脸疑惑，“但凶手为什么要用氯仿这种专业麻醉剂？”
林薇月转动着解剖刀，思考片刻后说道：“从死者鼻腔黏膜的灼伤来看，凶手使用的是工业级氯仿。这种东西管控严格，只有……”她突然顿住，和陈昭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道，“医疗单位！”
凌晨三点，办公室依旧灯火通明，静谧的氛围中只有陆沉敲击键盘的声音。突然，键盘声戛然而止，陆沉抬起头，兴奋地说道：“查到了！学校医务室的氯仿上个月被盗，登记人是校医李婷。但她的监控记录显示，案发时正在值夜班。”
“未必。”林薇月调出尸检报告，指着上面的数据说道，“死者胃内容物显示，最后一餐是虾仁馄饨。我走访过学校食堂，这种馄饨只有周三供应，而案发当天是周四。说明死者实际遇害时间比我们推测的早了整整一天！”
会议室瞬间陷入死寂，只有孙鹏倒抽冷气的声音在安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所以李婷伪造了值班记录，提前一天杀人？那她为什么要等一天才让人发现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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