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之悦往后撤了撤椅子，避开扑面而来的热气，用公筷给两人碗里各添了片冻豆腐："刚出锅的毛肚都堵不住你们的嘴？"
她故意板起脸，眼角却藏着笑意，"现在对答案，万一发现错题，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明天考试手发抖怎么办？"
温语适时夹起一筷子菠菜，碧绿的菜叶在骨汤里打着转："之悦说得对！"
她用漏勺撇去浮沫，氤氲的热气在眼镜片上凝成白雾，"这顿只管吃好喝好，答案留到考完庆功宴慢慢对。来，尝尝这道新出的糖醋排骨！"
说着便往孩子们碗里堆了几块裹满酱汁的排骨。
林启阳嘟囔着"就知道偏心小妹"，却还是咬开了糖脆的排骨，酱汁顺着嘴角流下来也顾不上擦。
慕羽裳转着圈吹凉碗里的冬瓜汤，忽然狡黠一笑："那我们拉钩！等最后一门考完，立刻、马上、第一时间对答案！"
她伸出的小指上还沾着方才剥栗子留下的糖霜。
林朗举起玻璃杯：“不管考得怎么样，孩子们辛苦了！咱们先好好吃一顿！”
众人纷纷举杯，清脆的碰杯声中，林之悦望着满桌热气腾腾的美食。
几个家长看到这一群孩子的样子眼里都是笑容。
张瑶说道：“等会吃完就好好休息，下午才能更好的考试。”
梧桐叶在秋风里打着旋儿，转眼间考试的最后一场铃声终于响起。
林之悦攥着微微汗湿的准考证，还没走出教室就被慕羽裳一把搂住脖子。
"走走走！今天必须去你家开答案大会！"
少女的马尾辫扫过林之悦泛红的脸颊，发梢还沾着图书馆台灯的暖光。
当五人组踩着夕阳涌进林家小院时，葡萄架下的石桌上已经摆好了温语准备的桂花糕和酸梅汤。
慕斯怀书包一甩，带起的风卷得糖霜簌簌落在青石板上；
慕斯佑默默掏出用回形针别得整整齐齐的试卷，连草稿纸都折成了标准的A4大小；
林启阳则变魔术般从外套内袋摸出个小本子，扉页上歪歪扭扭写着"错题必杀技"。
"先对对数学最后道大题！"
慕羽裳用沾着桂花屑的手指戳着林之悦的肩头，"我设的x等于......"
话音未落，慕斯怀突然跳起来："不对！应该用换元法！"
兄弟俩的试卷在空中相撞，惊得廊下的鹦鹉扑棱着翅膀叫起来。
林之悦望着吵作一团的伙伴们，忽然想起张瑶考试前叮嘱的模样。
鹦鹉扑棱翅膀的动静惊动了在厨房忙碌的温语，她系着围裙快步走出，手中还握着沾满面粉的木勺："小祖宗们，这是要把屋顶掀翻吗？"
话音未落，慕斯怀和慕斯佑已经举着试卷冲到她面前，兄弟俩你一言我一语，争得面红耳赤。
温语无奈地笑着接过试卷，指尖在密密麻麻的公式间游走，忽然眼睛一亮："你们俩都少考虑了一个变量，瞧瞧，这里的三角函数......"
林启阳趁机溜到石桌边，抓起一块桂花糕塞进嘴里，甜香的滋味在舌尖散开。
他含糊不清地嘟囔着："我说别着急对答案吧，这下好了，又要睡不着觉了。"
可眼睛却紧紧盯着那两张试卷，耳朵也竖得老高。
慕羽裳托着腮帮子，目光在争论的众人身上来回打转，忽然瞥见林之悦望着夕阳出神的模样。
她悄悄挪到好友身边，轻轻撞了撞她的肩膀："在想什么呢？是不是又想起张瑶阿姨那句'好好休息'？"
林之悦回过神来，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是啊，突然觉得，其实考得怎么样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
慕羽裳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文艺了？不过......"
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我也觉得，和你们在一起的时光，才是最珍贵的。"
暮色渐浓，小院里的争论声渐渐变成了轻松的谈笑声。
温语端出刚烤好的蛋挞，金黄的色泽在暖黄的灯光下格外诱人。
林朗不知何时也加入了，他举着相机，将这温馨的一幕永远定格。
月光爬上葡萄架时，五个少年并排躺在凉席上，望着夜空中闪烁的星星，说着不着边际的梦想。
晚风拂过，带着香气，也带着青春最美好的味道。
石桌上散落的草稿纸被夜风吹得哗哗作响，林启阳仰躺在竹椅上，望着漫天星子长叹了口气："估分是估完了，可翻来覆去，愣是不知道该往哪儿填志愿。"
他随手扯过一片葡萄叶在指间揉搓，碎叶的清香混着夜来香的甜腻漫开。
"我也是！"
慕斯佑推了推黑框眼镜，笔记本上列满的院校代码被月光映得忽明忽暗，"爸妈说师范稳当，可我还是想试试计算机......"
话没说完，慕羽裳已经从凉席上蹦起来，发梢沾着的桂花纷纷扬扬落在林启阳肩头："别提了！我一点头绪都没有。"
月光顺着慕羽裳的马尾辫流淌，她忽然转向蜷在藤椅角落的林之悦，眼睛亮得像缀着星星："之悦，你成绩那么好，准备冲哪所学校，打算学什么专业？"
林之悦晃了晃手里的酸梅汤，杯壁凝结的水珠在月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还没想好。"
她垂眸搅动吸管，泛起的涟漪吞没了杯底的冰块，"哪个学校能允许我请长假，我就报哪个。"
蝉鸣声突然变得刺耳，慕羽裳张了张嘴，喉结动了动才找回声音："啊？那......那我也报那所学校！咱们当同学！"
她猛地攥住林之悦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冰凉的玻璃杯传递过来，"大不了我天天帮你记笔记。"
林启阳翻身坐起，故意用夸张的腔调打破凝滞的空气："喂喂喂！你们两个抛下我们几个男生可不行！"
他抓起石桌上的桂花糕朝慕斯怀扔去，"说好了一起上大学，谁都不许偷偷掉队！"
夜风掠过葡萄架，吹得叶片沙沙作响，少年们的争论声重新在小院里响起，惊起了枝头沉睡的鸟儿，扑棱着翅膀飞向缀满繁星的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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