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
喜殿,群臣满坐。
庄亲王周围是宗族亲王,几人说着趣事,可一旦庄亲王言辞偏激,或是扯到朝事,宗族亲王等都会岔开话题。
庄亲王面上不显,心里却十分恼怒。
见风使舵,墙头草,怪不得一个个只能在家闲赋,连子嗣后代的富贵荣华都保不住。
一个太监,就被吓成这德性。
一口闷酒喝下去,就见沈清臣同户部尚书褚灵运一起进来。
庄亲王犯嘀咕,沈清臣何时同褚灵运深交了?他不是一贯都和苏白玉往来的吗?
沈清臣落座,老苏叹口气:“俗话福祸相依,可有时祸事连连,未必福气来啊。”
“白玉帮我送个人去襄城,旁人我不放心,”想到苏白玉离京时鼻青脸肿的模样,忍不住摇头,又道:“且那边有我大哥在,一定安全归来。”
老苏嗤笑一声:“他如此听你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他老子呢。”
沈清臣连忙摆手:“可不敢,乱了辈分了。”
老苏不愿多搭理他,拎着酒壶穿过大殿,去后边找几个老臣絮叨去。
察觉一道视线紧盯,沈清臣寻过去,崔予执正一脸阴沉的等着他。
沈清臣唇角缓缓勾起,抬手松了松衣领,两朵盛开的花色跃入崔予执视线,当下攥紧拳头,险些失了分寸。
呵,这点伎俩,还敢惦记他的人。
沈清臣垂下视线,如何让崔予执无声无息消失,瞬间多个想法涌入脑海。
外面高唱声起,天子和崔太后,跨步走进大殿。
众臣跪拜,高呼万岁,千岁。
小皇帝兴奋的很,视线从诸臣身上扫过,最后左右看看,“周济呢。”
小夏子低声同小皇帝说话,怎知下边庄亲王大笑两声:“咱们周督公可是压轴的,岂会这么早就出场,啊,哈哈。”
“闭嘴。”小皇帝一掌拍在桌案上,面无表情道:“此乃朕的生辰,再污言秽语,就滚出去。”
不知是谁先起了身,跪下高呼:“陛下息怒。”
殿内哗啦啦一片动静,每一声陛下息怒,都好似巴掌一样打在庄亲王脸上,生疼。
“好了,今日你生辰,莫要不高兴,快快让大家起来吧。”
崔太后抚了抚鬓边的珠钗,俯视着满地群臣,隐隐露出兴奋。
小皇帝冷哼一声,不接腔。
崔太后捏紧指甲,咬紧后牙,脑子里各种训斥的话闪过,最后还是得顾全大局,软声软语:“督公兴许是给陛下准备生辰礼去了,总不好为着督公一人,满殿跪拜等候吧?”
“有——”
“陛下。”
沈清臣打断小皇帝的话,垂首道:“督公兼管多处,有事忙碌也能理解。陛下是天子,生辰吉时乃国之大事,耽搁不得。”
小皇帝多年受沈清臣教导压迫,这会儿也格外听,挥手让众臣起身,宣告开宴。
消息传到周济耳中时,他正端坐书案后,望着两张信笺沉默不语。
一张空白,这是严冬的消息,是他同严冬独有的信号,无有一字,是危。
另一张,安州逍遥王起兵,讨伐阉党。
逍遥王这张牌,还是丢了出来。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宴会逐渐酣起,庄亲王开始坐立难安。
若是今夜周济不出现,该如何将戏唱下去呢?
上面小皇帝看表演乐呵的很,忍不住翻白眼,真是小儿无知,玩物丧志,与政事木讷,同玩乐上倒是娴熟。
庄亲王收回视线,又瞥了过去,果真看到小皇帝身旁,姗姗来迟的周济。
“周济,你去干什么去了?连朕的生辰你都能耽搁,真是越来越敷衍朕了。”
小皇帝很不高兴,但忍着一股气,就等周济给合理解释。
周济将他跟前的酒替换掉,不紧不慢道:“臣见到了一只……”余光微瞥一眼庄亲王,“阴沟里的老鼠——”
“啊?抓到吗?”小皇帝有些紧张,还有点害怕:“不是在朕的寝殿吧?”
周济安抚的拍拍他肩膀:“抓老鼠,不仅得有耐心,还得放诱饵,不然老鼠怎么会出来呢。”
小皇帝还是很担心:“万一老鼠知道是陷阱,不肯出现呢?”
“呵,老鼠可没那么多智,只要一有吃的,哪怕知道是冒险,它也会奋力一搏。”
周济十分笃定,无论什么样的老鼠,只要诱饵和机会给的多了,它都会出洞的。
“臣,恭祝陛下生辰极乐,天佑大燕,国富民昌。”
沈清臣执杯,朗朗之声令人心悦。
小皇帝刚刚端起酒杯,周济就接过:“陛下年幼,饮酒还需些时候,不如由臣代劳?”
堂上殿下,杯酒交错,光影浮动,周济和沈清臣对视一眼,饮尽杯中酒。
崔予执心有不甘,刚端起酒杯,就被其父崔季紧紧攥住手腕,警告他:“今日不同往日,你少掺和。若是连累太后和崔家,看我怎么收拾你。”
能在朝为官的,绝非善类,也绝非兔子。
眼看大人物之间风起云涌,官职低的已经开始找借口偷偷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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