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云说:“你从窗户跑吧,我来拦住他们。”
“你说什么废话?你怎么拦?”
“我有办法,你先走吧,他们不会杀我,一定会杀你的。”
“我不会走的,我不会留你一个人在这,那我成什么人了?你走,我来挡住他们,大不了被他们捉回去。”
朝云说:“他们不会把你抓回去,只会当场砍了你。”
“难道就不会砍了你吗?”
说着,赵枢衡将朝云推到窗户边,此时门已经快挡不住了。
“快走吧!”赵枢衡弯腰抱起朝云,给她送出窗外,自己回身,一把拉开门闩。
“不是要杀我吗?来呀!”
院子里顿时打斗起来。
户主一家正在睡觉,听到院里忽然吵闹起来,男主人气愤地拉开门,瞬间又给合上,然后慌张地推来桌子给挡住。
女主人问:“咋了当家的?”
“别问,别问,咱啥也不知道。”
一家人躲到米缸下面的地窖里,再不敢露头。
朝云翻出窗外,院子里打得刀光剑影,她悄悄进入草棚里,将小毛驴解开。
小毛驴一得了释放,立即撒开蹄子狂奔离开是非之地,朝云根本都追不上。
“行吧,你先逃命去吧。”她顺着草棚爬上屋顶,见赵枢衡被十几个黑衣人围着,渐渐招架不住。
朝云急得大喊:“赵枢衡,你快跑出去,我放个炸雷。”
赵枢衡见她还没走,一着急,被人钻了空子,一刀刺在胸口。
朝云看得几乎心魂俱散,不能再等了,从包里掏出一个小炸雷,点着了,对着黑衣人群扔了过去。
一个小石头扔进来,大家都没有在意,忽然“轰”的一声炸开,犹如打了一个炸雷一样,所有人震得耳朵轰鸣,头脑发晕,院子里烟雾弥漫,哀嚎阵阵。
朝云跳下来,差点崴了脚脖子,扶起赵枢衡往外面跑去。
跑到院外,朝云还回身将院门一锁,给他们争取逃跑的时间。
不远处,小毛驴哼唧哼唧又跑回来了,似乎才想起自己的主人。
“算你有良心,等到下一个地方,给你买小苹果吃。”
朝云将赵枢衡放到毛驴背上,自己牵着毛驴,往山沟沟里跑。
跑了大概半个小时,朝云叫赵枢衡不醒,赶紧将他放下来,一摸胸口都是血。
好在小毛驴的背袋里有一些纱布,朝云手忙脚乱地给赵枢衡裹了一下,重新给他放到毛驴背上,驮着继续赶路。
走到天亮,赵枢衡还是不醒,朝云给他喂了点水,他脸色苍白,脑门还有些发烫。
估计是感染发烧了,朝云觉得不能再拖下去,带着他往有人烟的地方走。
走了两三天,终于进城了,这是个小县城,经济比较落后,这里也没有朝云开设的胭脂铺和邮局。
她费劲巴拉地找到一个小医馆,看门的大夫过来看了一眼,说:“干土匪的吧你们?伤口都这样了,没救了,回去埋了吧。”
朝云急道:“救苦救难的活菩萨,求您再给看看,应该还有救的。”
大夫又把了把脉,摇摇头,“你叫我菩萨也不行,他失血太多了,伤口又深,现在浑身这么烫,很难救回来。你有钱吗?”
“有的有的。”
“有钱的话我给你开几服药,你回去喂一下,看他能不能醒来吧。”
“多谢多谢!”
大夫抓了几把草药,朝云给了他银子,用毛驴驮着赵枢衡离开。
路过苹果摊的时候,小毛驴急得直叫,但朝云没时间给它买。
现在有人追杀他们,客栈不能住了,朝云在城外寻了个废弃的土地庙,将赵枢衡安置在里面。
她又从周边邻居那借来熬药的瓦罐,开始给赵枢衡熬药,忙活半晌,赵枢衡终于喝上了药。
朝云又从周边农户买了些吃食,简单吃了些,守了赵枢衡到半夜,见他身上依然烫,大热天的伤口开始发炎,还渗血。
朝云头疼不已,她不是大夫,实在不知道怎么救治。
赵枢衡开始觉得浑身发冷,这是大夏天,他嘴里一直喊冷,蜷缩着身子往朝云这边挤。
朝云抱着他,又着急又无助。
早知道这样,当初就学医了。
“怎么办呢?怎么办……”
小毛驴又在旁边哼唧起来,一边哼唧一边用蹄子刨着什么,朝云才想起来,似乎忘记喂毛驴了。
她担心毛驴叫引人注意,拿了几块干粮去喂它,发现它用蹄子刨出来一堆发霉的谷子。
“这都发霉了,不能吃了。”朝云把它牵到一边,喂它干粮,小毛驴吃得津津有味。
一旁被它刨出来的发霉谷子散发着阵阵霉味,朝云嗅着那难闻的味道,忽然福至心灵。
她立即跑到赵枢衡身边,在他耳边说:“赵枢衡,你坚持住,我还有个法子救你。”
睡梦中的赵枢衡,听到是朝云的声音,伸手去抓,朝云已经跑出去了,他抓了个空,心情无比失落,嘴里喃喃说着“冷”。
朝云半夜敲开农户的门,要买东西,专门买发霉的水果、发霉的馒头、米饭之类。
“嘿你这人真奇怪,还有买发霉的粮食的,你不是花冤枉钱吗?”
“大叔,您就别管那么多了,有的话卖给我,换些钱不更好?”
那是自然,好些人舍不得丢发霉的吃食,全都卖给朝云。
朝云将那些青色的霉菌轻轻刮下来,放到洗干净的碗里,用煮过放凉的开水淘洗、过滤。
她要提取青霉素。
青霉素可以有效地杀菌,说不定可以救赵枢衡一命。
提取方法也是她之前在小视频上学的,之前下班后闲来无事试验过,所以她做起来也算得心应手。
用纱布过滤之后,朝云用小陶罐盛着过滤后的溶液隔水低温加热,浓缩药液。
忙活了大半夜,天亮的时候,她得到了一小碗含有青霉素的溶液。
这里面青霉素有多少、质量如何,朝云不得而知。
但赵枢衡已经越来越严重了,伤口红肿不堪,人怎么都叫不醒,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她在赵枢衡耳边轻声说:“赵枢衡啊,若是没救回来你的命,你可别怪我,我已经尽力了。”
昏迷的赵枢衡听到了朝云的声音,他在心里说:“我不会怪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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