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看见对方睫毛上凝结的青铜色雾珠，忽然想起三小时前那柄擦着她耳际飞过的青铜箭簇。"下次别替我挡。"他嗓音沙哑地收紧绷带结，战术手套上的玛雅数字"5"纹章在绷带表面烙下焦痕。
"你知道我背得出《周易》第四十二卦。"严悦将额头抵在他肩甲凹陷处，紫外线笔在两人相握的掌心画了个残缺的井卦符号。
那些渗入绷带的青铜血珠突然逆向流动，在纱布内侧凝成曾侯乙编钟的钟乳纹。
陈警员突然重重咳嗽一声，战术手电扫过不远处翻涌的雾气。
青铜甗蒸煮祭品的声响越来越急，赵教授挂在腰间取样瓶里的金沙正在疯狂撞击瓶壁，细小的卦爻在玻璃表面灼出龟裂纹。
"寅时三刻要过了。"老人颤抖的手指抚过玉琮挂件，浑浊的瞳孔倒映出司母戊鼎轮廓周围扭曲的时空波纹。
鼎耳悬挂的甲骨片突然同时翻转，刻着玛雅数字的那面渗出青铜器包浆般的黏液。
祁风正要开口，严悦掌心的连理枝纹路突然刺出青铜尖刺。
他本能地扣住对方手腕翻转，看见那些细若发丝的青铜锁链正在她血管里游走，沿途的皮肤浮现出三星堆金杖表面的鱼鸟纹。
浓雾深处传来编钟碎裂的声响。
陈警员突然将震爆弹塞进赵教授手里，自己握着电磁脉冲装置扑向最近的车马坑残骸。
青铜軎饰表面的雷纹正在扭曲成克莱因瓶结构，当他伸手触碰的瞬间，整片土地突然如活物般起伏。
"坎位！"严悦的尖叫混着青铜器裂帛之音。
祁风抱着她滚进西周车马坑的刹那，三十米外的土地轰然塌陷成商代殉葬坑的形制，蒸腾的水银雾气中升起九个旋转的青铜觚。
赵教授的老花镜片突然折射出诡异的光斑，那些光点在他防弹背心上拼出《归藏易》失传的"舆鬼篇"末章。
当第108个甲骨文亮起时，取样瓶里的金沙突然冲破玻璃，在空中凝成缩小版的司母戊鼎虚影。
"它们要重组洛书矩阵！"严悦挣扎着举起紫外线笔，紫光穿透虚影时竟发出青铜钟破裂前的悲鸣。
祁风感觉腰间玉带钩突然发烫，记忆宫殿里父亲的铜扣正与鼎耳甲骨片产生量子纠缠。
陈警员突然从殉葬坑边缘探出头，防毒面具上沾满青铜锈色的黏液："队长！
这些战车残骸在自动排列成河图......"他的喊叫被突如其来的地动山摇打断，整片车马坑突然倾斜成四十五度角。
祁风单手抓住青铜軎饰凸起的雷纹，另一只手死死扣住严悦的战术腰带。
记忆宫殿的青铜地砖正在成片坍塌，父亲遇害现场的细节混着司母戊鼎的饕餮纹在意识深处翻涌。
当严悦的紫外线笔扫过他眼皮时，那些纠缠的记忆突然具象化成实体化的青铜锁链，将两人捆缚在正在解体的洛书矩阵中央。
浓雾中传来重物碾过青铜器的声响，陈警员的战术手电光束里闪过某种鳞甲的反光。
赵教授挂在胸前的玉琮挂件突然迸发绿莹莹的冷光，照出三百米外正在缓缓转动的青铜浑天仪轮廓——那本该存放在天文博物馆的仪器表面，此刻爬满了与严悦腕间同源的青铜锁链。
"它们来了。"严悦突然按住心口，紫外线笔照射下的皮肤浮现出完整的璇玑图。
祁风看见她瞳孔里倒映的已不是浓雾，而是无数旋转的青铜齿轮，那些刻着玛雅数字的齿牙正在咬合出新的凶卦。
大地深处传来沉闷的震动，如同沉睡千年的青铜巨兽正在翻身。
陈警员刚掏出的荧光棒突然自燃，蓝绿色火焰中浮现出二十八宿星图缺失的井宿位。
当祁风腕表的青铜星云物质开始第108次重组时，所有人战术腰带上的玉器挂件同时发出濒临碎裂的脆响。
浓雾边缘的树木突然成片倒伏，某种超越认知的压迫感顺着地脉爬上来。
严悦腕间的青铜锁链突然绷直，指向司母戊鼎所在的方向。
在那里，层层叠叠的甲骨片正以违背物理规律的方式悬浮重组，每一片都刻着滴血的玛雅数字"5"。
祁风将战术匕首横咬在齿间，尝到青铜锈混着血的味道。
当第一滴裹挟着量子纠缠态的水银雨砸在防弹背心上时，他听见记忆宫殿深处传来父亲遇害那夜的青铜剑鸣——与此刻雾中传来的某种声响完美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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