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时眠,收礼物吧!”
他瞄准黛拉的脚踝,铆足了劲扔过去,石头重重砸在黛拉的脚踝上。
黛拉的脚踝受到重击,腿一软便扑倒在地,尖锐的棱角砸破皮肉,脚踝很快就渗出了血。
黛拉摔倒在地上也还死死抱着怀里的馒头,只是青年砸得很重,她一时半会站不起来了。
敌机越来越近,黛拉抱着馒头不敢松手,一边呢喃着姐姐,一边往掩体后面爬。
没人敢出来救她,所有人都看着她,有不忍、有冷漠、有麻木。
“嘿!下面有一个活人!”
“哦!居然有人敢待在外面,这可太少见了!根本就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我们打个赌!看谁命中率最高怎么样?”
“那肯定是我!”
“这谁说得准?比一次就知道了!”
“好!各单位听我命令,瞄准!发射! ”
成片的子弹像是雨点,有的落在地上,有的落在了黛拉身上。
鲜血染红了黛拉怀里的馒头,子弹太密集,黛拉都来不及感受到痛,只知道自己动不了了,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抓紧浸满血的馒头,意识慢慢抽离。
她的灵魂好像飘起来了,她好像看到了橱窗里的红裙子,姐姐攥着好不容易赚来的钱,帮她买下了红裙子。
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
乌黑的眼珠变得灰蒙蒙的,失去了光彩,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庇护所外面的路,一直没人经过,直到模糊的视线再也无法聚焦。
姐姐,别回来。
眼泪混着鲜血落到焦土上,长不出绿芽的土地没有一丝生机。
敌机没一会儿就离开了这里,远方传来其他地方的轰炸声。
黛拉孤零零地趴在空地上,仍然睁着的眼睛看着门外,已经没了呼吸。
没有一个人敢出来,害怕敌机去而复返。
等到江时眠跌跌撞撞地跑回来,一眼就看到了空地上趴着的人。
尽管黑烟和血渍模糊了五官,可没有人会认错自己深爱的妹妹。
“黛拉!”江时眠腿一软,用手撑着地,连滚带爬地扑到黛拉面前,抱起她小小的身体。
怀中浸满了鲜血的馒头滚落,在江时眠手上印下一个个血印,像是在提醒江时眠握紧馒头。
“黛拉!醒醒!黛拉!”江时眠哭得不能自已,怀里的身体最后一丝余温也散去了,似乎是等到了姐姐之后,最后一丝眷恋也放下了。
远处轰炸声彻底散去,难民们才敢三三两两地走出来。
年轻生命的消散和江时眠凄厉的哭声,让悲伤的氛围逐渐蔓延。
没人去劝江时眠,每个人都沉浸在绝望里。江时眠只能用哭发泄悲伤,没人告诉她的情况下,她连黛拉为什么会孤零零地死在枪林弹雨中都不知道。
江时眠在熟人的帮助下,把黛拉埋在了一个还有绿草生长的角落里,在小小的坟包上叠了几个石块作为标记。
江时眠翻找了三天三夜,才在一片废墟下找出了一条还算完整的红色裙子,将裙子压在了黛拉坟前的石块下面。
黛拉的死似乎就这么过去了。
每天都充满了死亡的地方,根本没有时间用来沉湎于失去亲友的悲伤。避难所里的人每天都在减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轮到自己。
江时眠认识的人都逐渐死去,只有远处钟楼的钟声还在每天准时响起。
这晚,江时眠难得陷入了熟睡。
梦里,她梦见了那道熟悉的声音,送她来小世界的那个人,但好像又不太一样,但她说不出哪里不一样。
“眠眠,生命重要吗?”
梦里的江时眠穿着干净的、没有灰尘也没有血迹的白裙子,坐在开满白色雏菊的草地上,和平鸽衔下她头发上系着的绿色丝带,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重要。”江时眠想着一张张离开自己的面孔,除了黛拉和其他难民的,还有原世界的父母、哥哥姐姐……
“对啊,生命很重要。”那道声音喟叹一声,“你懂了,真好,那接下来,你做好准备吧。”
江时眠不知道那个人在说准备什么,她想起原世界的自己,在从桥上一跃而下的时候,虽然求生的本能驱使着她挣扎,但大脑中却是前所未有的放松。
可现在,她已经不认为死亡是解脱了。
生命是最宝贵的奢侈品,应该被仔细对待、小心保养,而不是随意地用炮弹在上面涂抹鲜血,用锋利的刀刃在上面刻画悲剧。
生命应该是阳光而鲜活的。
“生命,应该是阳光而鲜活的。”
江时眠迷迷糊糊中,仿佛听到了谁的笑声,那道笑声充满了嘲讽的意味。
紧接着,炮火的轰炸声和尖锐的警报声在耳边炸开,江时眠睁不开眼也动不了,她似乎听见了教堂里干净悦耳的颂歌,以及和平鸽振翅高飞的自由。
庇护所里剩余的人早就各自躲起来了,江时眠一无所知地蜷缩在自己铺的“床”上。空荡的庇护所上空,一颗黑色的物体从空中坠落,在江时眠身边不远处炸开。
脆弱的神经发出警告,耳膜嗡鸣,沉重的石块砸到身上,似乎有尖锐的物体刺穿了她的腿,有什么东西在从体内涌出。
疼痛、冰冷、麻木、恐惧……和悲伤。
江时眠看见了天边黛拉的身影,她穿着漂亮的红裙子,头上戴着蝴蝶结发箍,拎着裙摆转了一圈,乌黑的眼睛里是快乐和纯真。
“姐姐!我好看吗?”
“黛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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