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日一久,他连隔壁院也不想多待,每日点卯般应付两下,其他时候更乐意待在书房,跟书为伴。
书读累了,脑子放空,思绪飘远,不由得想起在云溪村的那段日子,生活比现在清贫,乐趣却多。
程四娘总想尽办法讨他欢心,虽然她的办法低俗又无趣,常适得其反弄得他烦躁不已,但至少当时她舍得为他费心思,一颦一笑都依照他眼色。
现在呢,听说她赚了钱,买下前院的屋子,明明两人离得这么近,也没见她露过一面,明明他已经给过她那么多次机会。
甚至站在巷口毕竟路上,只为了看她一眼,想她见到他时,震惊、惶恐、眷恋或者爱慕的眼神。
却只看见她跟那个叫十七的男人,多次并肩而行,二人有说有笑,甚至没发现站在一旁的他。
孟南洲想起来便有一股无名火涌上心头,“撕拉”一声,手下书本的纸张被扯破了。
孟母推门进来时,脸上堆满了笑容:“儿啊,喜事,天大的喜事。”
“外头洪水肆虐,家里米缸见底,我读书院的事迟迟未定,喜从何来?”孟南洲随手将书本丢弃,摊开画纸,提笔作画。
笔锋流畅,落笔干脆,他擅长作画,多年来以画为友,早练就成笔随心动的本事。
孟母见他神情懒懒的,一天到晚不是看书就是画画,从前还爱往冯知意院里跑跑,现在连那儿也懒得去了。
男人果真都是贱骨头,得到了就不会珍惜。
“洪水挨不到咱们,米粮的事娘也想到解决办法了,你麓山书院读书的事不是板上钉钉了吗?只是天灾面前,往后捎一捎罢了。”孟母笑得一脸欣慰,“这些还算不上好事吗?”
孟南洲笔尖未停,淡淡道:“你到底想说什么?这次又问谁借钱了?”
“不是借,是咱家要发一笔横财了!”
孟南洲顿笔,终于舍得抬眸:“什么意思?”
“一户人家成年男丁全死了,作为这户人家唯一剩下的亲眷,你该不该得到全部遗产?”孟母眼神发光,宛若一条夜晚紧盯猎物,伺机而动的毒蛇。
孟南洲先是一愣,他哪有什么亲人,他跟娘和妹妹,是被养在外头的,连孟家族谱都没上。
突然之间,孟南洲脑海中闪过一种可能性……
“你说的是程家?”他难以置信瞪大眼,笔下没收稳,一道歪歪扭扭的划痕将整幅画毁了,跃然于纸上的美人图,不知何时换了主角,画面上美人眉心一点红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粉面含笑的佳人。
佳人梳着单髻麻花辫,穿着简单朴素,也没用多余的发饰装点,却给人一种清丽不俗,即便没有花匠精心栽培,依旧可以在路边肆意生长,向阳而生的倔强顽强之感。
“程四娘……”
孟南洲喃喃出口,呼喊这个有些陌生,却有无比熟悉的名字。
孟母见儿子神态不对,垫脚往桌案前一瞧,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儿子不画冯知意,改画程四娘了?
还是没毁容的程四娘,画中人脸上的疤痕不见了。
“好马不吃回头草!”孟母一拳打在儿子肩膀上,“程四娘,你别想了,大梨村被淹了,她跟她几个短命哥哥,全淹死了。”
孟南洲瞳孔快速舒展,一瞬间耳畔像有轰鸣声响起,“死了?她死了?”
孟母为彻底打消儿子的念头,说得决绝:“死了,尸骨无存的那种,听明白了吗?你脑子被驴踢了,当初要和离的是你,现在搞这幅鬼样子给谁看?藏好你的心思,要是被隔壁院里知道,有得闹呢!”
孟南洲收敛情绪,快速收起桌上的画纸,团成一团丢进篓子里。
重新挺直腰杆,佯装镇定道:“娘你误会了,我没有后悔,事实证明我当初的选择是正确的,程家人福薄,只会耽误我的官运。”
孟母见他想通了,眉开眼笑道:“我儿是最聪明的,你明白其中厉害就好。”
孟南洲:“既然程家没成年男丁,小盼儿便不能再交给程家人照顾,我去把人接过来。”
说着,他快步走出门。
孟母紧跟其后:“儿啊,那丫头片子不是最要紧的,要紧的是程家的钱财和房契,娘好久没吃肉了,待会儿拿了银子,先去镇西给娘割两斤羊肉,解解馋。”
孟南洲脚步一顿,转头看他娘:“我乃正人君子,怎好人家刚出了事,就惦记别人家的房契和银子。”
孟母被他一本正经的眼神,看得无地自容,正懊悔自己心急,听到耳边声音继续道:
“好歹等过了这阵子,官府确定程家人真的尸骨无存。”
孟母连连点头,还是儿子想得周到,里子面子全有了。
程家院中。
程母正在往排水管里疏通积水,程云正好跨过门槛,从外边回来。
“如何?”程母抓着他细问,“可是真淹了?”
“真的跟小姑姑说的一样,云溪和灵水镇全淹了。”程云一路跑回来,身上的外衫全是泥点子,他走到水缸前,舀了一壶水,随意将脸颊溅上的泥渍擦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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