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玉树神色复杂地看着凤非烟。
凤非烟却已经低头看向棋盘，“有话就直说吧，不然这样下去，也是浪费彼此的时间。”
周玉树微微一叹，诚如凤非烟所说，一个人能够依靠的，只能是自己。
若是她还痴傻，那么他们就可以掌控身边的侍女……
可是如今她不仅不痴傻，还聪明得厉害。
周玉树除了叹息也唯有叹息。
无论是因为什么，他当初没有及时阻止凤五儿的行为，所以造成了今天这样的结果。
不过周玉树非常清楚，事已至此，无论是对于他还是对于东文来说，交好凤非烟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因为凤非烟绝对不会允许身边出现不可控的人出现，想要控制她身边的人，太难太难。
凤五儿任性而为造成的结果，也许就是天意。
东文和北燕的未来到底会如何，没有人能够说得清楚，而作为东文将军的周玉树来说，他已经尽力了。
凤非烟不过是在皇城外面辣手击杀了一个禁卫军，就让东文在盟约书上掌握了主动权；她进宫参加宴会，就打了将北燕的太后以及众人吓得变了脸色；她的侍女被慈宁宫的人带走教训，她不但扒下了太后的脸皮，甚至就连承恩公府都受到连累，而且她所做的一切却都迎合了北燕皇帝的心，杜绝了方家的女儿成为皇子妃的可能，而她……不说得到无限好处，起码没有吃亏。
不，怎么能说没有好处呢？
起码他们这些来自东文的使臣，不敢轻忽她。
周玉树自从凤非烟清醒过来，就一直观察着她，她做了她想要做的事情，所以她安静了下来。
如今她不过是静静地看着期盼，可是他已经不能能够忽略她的一举一动，如果她开口要，东文若是不给，想来她就会伸手自己来取吧！
通过这些日子的观察，他已经大概明白凤非烟的行事作风，这是一个很……光明磊落的人，当然，这不代表她不聪慧。
先宣战，然后伸手，你若不给……那很好，她什么手段都用得出来，文斗她不怕，武斗她更是不放在眼中。
凤非烟有着这样的智慧、手段和能力，东文……也之后后退一步了。
别说是他周玉树，就是东文陛下亲至，想要节制凤非烟，度并非易事，因为凤非烟后面还有一个景侯夜玄麟！
“凤公子想要什么，只管开口就是。”周玉树直接开口说道。
凤非烟拿着棋子的手微微一顿，她实在没有想到周玉树有如此魄力，“你能够代表东文吗？”
“可是东文的人……凤公子能够找到更合适的人了吗？”周玉树道，他的目光直直看向凤非烟，“是！周家在亲事上先行背叛，我无话可说。不过这些年，起码在我有能力，周家有实力的时候，并没有伤害于您，不是吗？”
凤非烟敛下眼，不得不承认周玉树是对的。在她的灵魂没有代替凤三儿的时候，周家一不做二不休弄死她，才是最好的选择，可是周家没有这样做。
也许不是周家不想，而是这个周玉树……
是啊！信任不信任先不提，合适……才是最重要的。
“你说说看。”凤非烟温声说道。
她需要东文这个后盾，毕竟能让自己活得更好的时候，实在没有必要让自己太过于辛苦。
如果周玉树可以的话，凤非烟决定同他合作。
“北燕有东文的人手，想来您也可猜得到。不然北燕皇帝也不会让我们如此自由！他就是想要看看我们每日做什么，都同谁来往。”周玉树看向凤非烟，“东文的人，我没有权利给你，不过我的人手，我可以给你。”
说着，周玉树从袖中取出一张纸，“看过之后就烧掉吧！”
凤非烟眉眼弯弯地接过那张纸条，看过走后，她将纸条攥在掌中微微用力，然后张开手摊在周玉树面前。
一阵冷风吹来，竟然将这客房的窗子吹开，也刚好吹散了凤非烟掌心的纸屑。
那点点纸屑，就如同一层白色的细密的雪花，被风卷着在客房中洋洋洒洒。
“凤……公子，好功夫。”周玉树道。
凤非烟笑了笑，“还好，反正杀个把人，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公子，无论如何……东文毕竟生养了您。”周玉树轻叹道。
凤非烟嗤笑一声，“我并不是只看过去的人。最重要的……是未来不是吗？我这人喜欢丑话说在前面，我同东文也不过是合作而已。既然是合作，就要有合作的态度，若是有人从中作梗，那也不要怪我出手无情。而且……我这人不讲究什么再一再二不再三的，对于我来说，一次背叛就是死罪！”
周玉树敛下眼，轻声道：“是，臣会将公子的话带回东文。”
“不知道我上次给东文的礼物，那些人是不是喜欢呢！”凤非烟淡笑着说道，“你回去告诉某些人，不要胡乱伸手，伸手……必被剁！”
凤非烟没有问周玉树给的那些人手是不是可信，毕竟只要她能够在北燕站稳，那么周玉树给的这些东西才有价值，不是吗？
所以啊……做人只能靠自己呢！
凤非烟将棋子扔到一边，“我这人……别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别人若是伤我，我定十倍奉还。周公子，希望我们未来……合作愉快吧！”
凤非烟站起来，直接走了出去。
周玉树看着她如燃烧的火焰一般的背影，无声叹息。
一步错，步步错……
他就站在棋盘边，仿佛一段凝固的时光。
可惜……
凤非烟走出去，就见到守在廊下的小道童。
那道童听到身后的声音，便转头看了过去。
“公子。”
“谢谢你，我同那位公子已经下过棋了，还要麻烦你们收拾那客房了。”凤非烟淡淡说道。
“不麻烦，这本来就是我们应该做的。”小道士朝着凤非烟行礼道，“公子慢走。”
那小道士走到客房外，因为还有一位公子在的原因，他还敲了两下门，可是却迟迟没有人说话，他推了门走进去，房中竟然已经没有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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