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审结束后的第三天，建阳府城中依然沸沸扬扬。
茶馆里、酒肆中，百姓们谈论的都是那场惊天动地的审判。有人亲眼目睹了赵承宣被押赴刑场，有人亲耳听到了殿下的判词，更多的人在传颂着这些天发生的种种变化。
"你们知道吗？"一个商贾模样的中年人放下茶碗，"那些被赵承宣强占的田地，殿下都下令还给了原主。我那老邻居张福，昨天都高兴得哭了。"
"可不是嘛，"旁边一个老者接话，"衙门现在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我今早去报案，那些衙役竟然毕恭毕敬的，连口茶都给倒上了。"
"听说春祥府那边，知府都吓得睡不着觉了。"又有人压低声音道，"这些贪官污吏，也该尝尝害怕的滋味了。"
街道上，神威军的将士们依然在巡逻。但百姓们看到他们，不再是躲避恐惧，反而会主动打招呼。有老人甚至会拉着他们的手，说声"辛苦了"。
府衙门前，还有百姓在自发地清扫地面。那里的血书已经收起，但每个人都记得那天的情景。
"娘，"一个小女孩指着高高飘扬的旗帜问道，"为什么要在府衙门前放那么多香火？"
"那是百姓们自发摆的，"妇人柔声解释，"感谢殿下为我们做主啊。"
城中各处，都能看到百姓自发组织起来的"仁义堂"。他们互帮互助，维持秩序，还会把殿下的事迹编成快板书，在街头巷尾传唱。
"殿下，"辛弃疾站在城楼上，望着这一切，"百姓们是真心拥戴您啊。"
苏寒负手而立："这才是我们的根基。"
"春祥府那边传来消息，"辛弃疾压低声音，"城中百姓已经开始骚动了。他们都在传颂着建阳府的公审......"
苏寒嘴角微扬："这就是我要的效果。让整个越州的百姓都知道，我们是为何而来。"
远处，又一队百姓打着旗帜，高喊着"殿下圣明"的口号走过。他们脸上洋溢着希望的光芒，仿佛看到了一个全新的未来。
这场公审的余波，正在向四面八方扩散。而这，才刚刚开始......
春祥府衙内，灯火通明。
"什么？赵承宣被处死了？"知府孙德昌一把将茶碗摔在地上，"怎么会这样？"
"大人，"幕僚战战兢兢地道，"建阳府的公审，已经传遍了整个越州。百姓们都在传颂苏寒殿下为民做主......"
"住口！"孙德昌厉声喝道，但颤抖的双手却暴露了他内心的恐惧。他何尝不知道，自己这些年在春祥府做的勾当，比赵承宣有过之而无不及。
"快，快召集所有官员！"
片刻后，春祥府的文武官员齐聚大堂。众人面色惨白，噤若寒蝉。他们都清楚，这些年来在春祥府的所作所为，一旦被清算，后果不堪设想。
"诸位，"孙德昌强作镇定，"苏寒叛军就在附近，我们该如何应对？"
"大，大人，"一名官员结结巴巴地道，"要不，我们投降？"
"混账！"孙德昌拍案而起，"我等皆是太尉大人的门生，岂能背叛师门？我已经连夜向朝廷奏报，相信很快就会有旨意下来！"
可他的声音中，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威严。那些曾经趾高气扬的官员们，此刻都像是惊弓之鸟，四下张望，仿佛随时会有人冲进来抓他们问罪。
"传令下去，"孙德昌咬牙道，"加强城防，征调兵马！所有城门，日夜关闭！"
"大人......"一名武将欲言又止。
"怎么？"
"城中百姓已经在骚动了，"武将低声道，"他们都在传说建阳府的公审。若是我们封锁城门，只怕......"
孙德昌面如土色。他何尝不知道，一旦民心尽失，这座城池就如同虚设。可他更清楚，一旦被苏寒抓住，等待他的将是比赵承宣更惨的下场。
"不管用什么办法，"他声音嘶哑，"一定要守住城池！朝廷很快就会知道南境的变故，到时候......"
话未说完，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众人齐齐变色，还以为叛军已到。
"大人！"一名衙役慌慌张张跑进来，"城中百姓聚集在南门，说是要...要......"
"要什么？"
"要效仿建阳府，写万民血书，控告大人这些年的罪行！"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在孙德昌心头。他踉跄着后退两步，几乎站立不稳。
"大人，南门的百姓越聚越多了！"
孙德昌站在府衙的高楼上，望着远处黑压压的人群，心如刀绞。他知道，一旦让百姓写出血书，自己的罪证就将昭告天下，到时候就算朝廷派兵来援，也无法挽回局面。
"传令城防军统领！"他咬牙道，"调两千人马前往南门！"
"大人，这......"幕僚面露难色。
"难道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孙德昌厉声喝道，但话音中已经带着几分绝望，"先去劝阻，若是不听......"
他没有说完，但在场的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片刻后，两千城防军列队而来。刀枪映照着火把，杀气腾腾。百姓们看到军队，顿时骚动起来。
"乡亲们！"一名将领高声喊道，"都散了吧，莫要自误！"
"我们要写血书！"
"要替天下人申冤！"
"学建阳府的百姓，告这些贪官！"
呼声此起彼伏，人群不仅没有散去，反而越聚越多。
"最后警告一次！"将领的声音已经带着威胁，"若是不散，休怪我们不客气！"
回应他的，是更响亮的呼喊声。
"动手！"
随着一声令下，城防军举起长枪，向人群逼近。有人挥动马鞭，抽打在百姓身上。顿时，哭喊声、怒骂声此起彼伏。
孙德昌站在高楼上，看着这一切，手指深深掐入掌心。他知道，这样的镇压根本解决不了问题，反而会激起更大的民愤。可是现在，他还能怎么办？
"大人，"幕僚低声道，"这样下去，只怕......"
"我知道！"孙德昌厉声打断，"可是不这样，难道等着他们写出血书，等着苏寒来取我项上人头吗？"
他的声音中带着深深的疲惫。这一刻，他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明知道这样做只是饮鸩止渴，却又不得不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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