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攻击集中在后方！”
奥斯雷猛地将被砍断的手指甩到地上，焦急地发出指令。
他本无权指挥骑士团，但此刻希娜和哈塞尔皆不在场，没人会拒绝听从他的命令。
然而，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面对圣骑士，他们究竟还能支撑多久？
“你，你！带上这个异端，立即撤出战线！把他送去白鸦堡垒，交给那边的人！”
“可是”
“快走！”
骑士们无奈地点头，迅速行动。奥斯雷则将视线投向阿伦温。
阿伦温的模样惨不忍睹，几乎让人分不清他是否还活着。
他看上去不像一名圣骑士，反倒更像一具灰色的死尸，全身裹满尘埃与鲜血。
但他的动作却无比真实。每一次战锤挥落，便有骑士的身躯腾空而起。
盾牌毫无作用，被击飞的骑士挣扎着，却再也无法站起。
若是难以攻击骑士，他便砸向战马的头颅。一锤落下，巨兽轰然倒地，骑士也随之倾覆。那柄狂暴的战锤，真的有人能挡住吗？
“即便是圣骑士的盾牌，能抵挡这毁灭性的一击吗？”
奥斯雷心中涌起一丝恐惧，但此刻只能拼死一搏。一名骑士鼓足勇气，持枪疾刺阿伦温的腰部。
然而，长枪仅仅是无力地滑过他的铠甲，随即，阿伦温手起锤落，将那名骑士的头颅彻底碾碎。
绝望。
他们的武器根本无法穿透圣骑士的铠甲。
“所有人后撤，拉开空间！别想着杀了他，找出封锁他行动的方法！”
奥斯雷拼尽全力高喊道。既然杀不了，那就利用他的行动迟缓，将他困住。这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不，不行哦。”
直到他听见那道轻飘飘的低语——来自他的身后。
奥斯雷僵硬地扭过脖子，艰难地回头，眼前的一幕令他彻底绝望：
尤安已然挣脱了投网，而周围的骑士，一个个额头上都深深插着箭矢，倒在血泊之中。
更可怕的是，在城墙之上，数十名灰色侦察兵正用弩瞄准着他们，冰冷的箭矢折射着微光，如死神的镰刀般无情。
“从你们踏入这里的那一刻起，‘希望’就已经不复存在了。”
下一秒，弩箭呼啸而至，穿透了奥斯雷的腹部。
剧痛袭来，意识骤然模糊，鲜血涌出，染红大地。
***
从尤安决定留在村庄的那一刻起，他便全力汇聚灰色帷幕的力量。
数十年来，这股力量在天空中积累、扩散，如今重新召集并不困难。
虽然无法恢复至维持灰烬之塔时的巅峰状态，但至少足以掌控这座小小的村庄。
灰色帷幕的真正威力，并非在单打独斗，而是在群战之中。
它不仅能召唤笼罩战场的迷雾，还蕴藏着阴森恐怖的力量——掠夺生者的气息，使之化为亡灵的奴仆。
就像那座已化作枯骨废墟的格伦瓦尔德王国。
然而，力量仍旧不足。为此，尤安利用侦察兵的尸体，竭尽全力营造出一个污秽、诅咒弥漫的环境。
他花费了漫长的时间，让死者与村庄彻底融合，逐步沉沦在不洁之力的侵蚀之下。
虽然这股力量尚不足以支撑正面进攻，但要彻底覆灭蓝玫瑰骑士团，却已经绰绰有余。
“呃、呃啊啊啊！”
尤安望着那个明明腹部被箭矢贯穿，却仍旧驾马向自己冲来的奥斯雷，心中不禁生出几分赞叹。
第一箭能够命中，不过是纯粹的运气罢了。
奥斯雷没有丝毫戒备，也没有半点躲避。
即便身受皇帝的恩宠，神圣的庇护终究不是万能，无法拯救一个连自保之心都未曾生出的人。
“你是个优秀的骑士，这点，我承认。”
尤安轻轻抬手，数十支箭矢破空而出，如暴雨般倾泻而下。
奥斯雷急忙扬起盾牌格挡，可在箭雨之下，他根本无法护住全身。
战马被箭矢射穿，嘶鸣着倒入泥泞之中，奥斯雷的身躯也随之翻滚而出，重重摔在地上。
尽管他仍然未死，但身上的箭矢已将他钉在地面之上，浑身遍布致命伤口。
尤安走近，将匕首从他身上拔出，微微一笑。
“呃、呃啊……骑……骑士团……撤……”
“不，撤退是不可能的。”
尤安转身，朝正与阿伦温交战的骑士们再度射出箭矢。
冷不防的袭击令他们惊慌失措，匆忙转动盾牌防御，可他们尚未站稳，下一刻便被阿伦温的巨锤轰然碾碎。
即便庞大的身躯中了几箭，阿伦温依旧毫不在意，继续以碾压之势扫荡战场。
“奥斯雷大人！”
一声凄厉的呐喊划破战场的喧嚣。
骑士们惊慌失措，举棋不定，等待着指挥。
可没有人能发号施令。
有人在喊：“快逃啊！”也有人怒吼：“胡说！继续战斗！”
但这些零散的呼声只会让混乱加剧，整个骑士团仍然无所适从。
不……还有一个人尚未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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