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洁的话像把冰锥,直直刺进我心脏最深处。
寒意瞬间从脊背窜到四肢百骸——她这是要彻底撇清关系了。
我太清楚被他们带走的后果了......
"放心,这小子死不了。"刘奕宁肥厚的手掌拍在我脸上,带着股令人作呕的蒜臭味和隔夜威士忌的酸腐气息,"好歹是你表弟,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
他故意把"表弟"两个字咬得极重,手指插进我头发里来回拽动,我能感觉到至少十几根发丝被连根拔起,头皮火辣辣地疼。
卢伟杰的弹簧刀"咔嗒"弹出,刀尖在我眼前划出银亮的弧线:"每人两百万..."刀面贴上我脖颈时,冰凉的金属激得我喉结剧烈滚动,"否则..."他故意拉长尾音,刀尖轻轻划过我的喉结,留下一道细小的血痕。
我猛地抬头瞪向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瞳孔在极度紧张中扩散到极限,整个眼眶都在发胀。
审讯室刺眼的白炽灯光直射下来,在我肿胀的眼皮上投下血色的光晕。
但越是这种时候,越要绷住那口气——这帮畜生就像非洲草原上的鬣狗,闻到半点怯意就会一拥而上将猎物撕成碎片。
"嗬..."我啐出一口混着碎牙的血沫,咧开染血的嘴角露出个狰狞的笑容,"要钱没有..."被扇肿的腮帮子让声音含糊不清,但每个字都咬得极重,像是要把牙齿咬碎,"烂命一条..."突然提高音量,声嘶力竭地吼道:"有本事就来拿!"
审讯室里瞬间死寂。
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实体,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刘奕宁揪着我头发的手僵住了,我能感觉到他肥厚手掌上的汗珠正顺着我的发丝往下滴。
卢伟杰的刀尖微微发颤,在灯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斑,像是一条吐信的毒蛇。
我能看见他们眼底闪过的诧异——这帮靠暴力吃饭的杂种,恐怕很久没遇到敢这么硬顶的赌棍了。
在这个金钱至上的赌博世界里,大多数人为了活命连亲爹都能出卖。
"有本事就弄死我!"我猛地昂起头,脸上的血污都掩盖不住狰狞的表情,额头上尚未凝固的伤口再次崩裂,温热的血液顺着眉骨滑落,"就算剁了这双手又怎样?"被绑在铁椅上的手腕猛地一挣,镣铐在扶手上撞出刺耳的声响,"你们最好别让我活着出去......"我扯着嗓子嘶吼,声音在密闭的审讯室里炸开,震得墙角的监控探头都跟着颤动。
"死鸭子嘴硬!"卢伟杰突然暴起,刀把狠狠砸在我太阳穴上。
"咚"的一声闷响在颅腔内回荡,我眼前炸开一片血红,耳蜗里嗡嗡作响,像是有人在我脑壳里敲响了丧钟。
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耳道流出,不知道是血还是脑脊液。
这一下彻底点燃了我骨子里的凶性。"操你妈的!"我吐出一颗带血的断牙,碎牙划破嘴唇,混合着血沫喷在卢伟杰的镜片上,"直接往这儿捅啊!"我梗着脖子把咽喉往刀尖上顶,颈动脉在薄薄的皮肤下剧烈跳动,"我死了你们也别想好过!左家三哥是我拜把子兄弟,你们就等着被装进水泥桶沉长江吧!"
我浑身是血,头发被揪得支离破碎,可眼神里的狠劲硬是让卢伟杰的刀尖往后缩了半寸。
刘奕宁不自觉地松了揪着我头发的手,油腻的胖脸上闪过一丝慌乱,转头看向丁洁寻求指示。
墙上老旧的排风扇发出苟延残喘的嗡鸣,为这个密闭空间增添了几分窒息感。
"左家三哥?"丁洁的高跟鞋清脆地敲击着水泥地面,她弯腰时吊带裙领口荡开一道阴影,露出若隐若现的乳沟,"你还有这层关系?"她的红唇微微张开,涂着猩红指甲油的手指轻轻掩住嘴角,像是真的很惊讶,"我怎么不知道?"
我心头猛地一跳,后颈的汗毛瞬间竖起。
丁洁这三个问题来得太巧,巧得就像在给我递梯子......
"现在知道了?"我冷笑,故意让声音带着胜券在握的颤抖,同时暗中观察着每个人的表情变化,"要不要我现在就给三哥打个电话?"尽管我的手机早就被他们扔进了马桶,此刻可能正在下水道里漂着。
他们当然知道三哥的威名,那可是当今常州名副其实的霸主!
刘奕宁的胖脸上肥肉一颤,绿豆眼里闪着狐疑的光:"丁姐,这小子真跟左三哥有交情?"他粗短的手指不安地摩挲着西装扣子,布料摩擦发出细碎的声响,暴露出他内心的动摇。
丁洁点燃一支细长的薄荷烟,烟雾后她的眼神晦暗不明,像是蒙了一层纱:"不确定,先扣着吧。"
她弹烟灰的动作优雅得像是坐在五星级酒店的咖啡厅,而不是这个充满血腥味的地下审讯室,"这地下室隔音好,让他好好想想。"
我后背紧贴着冰冷的铁椅,水泥地面的寒气顺着脚底往上窜,冻得我小腿肌肉不自觉地抽搐。
墙上那盏昏黄的应急灯把三个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在斑驳的墙面上扭曲成诡异的形状,像是三个张牙舞爪的恶魔。
刘奕宁突然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肥厚的手掌在喉结处横向一划,脖子上堆叠的肥肉随着动作晃动。
我颈后的汗毛瞬间竖起,仿佛真有把无形的刀架在那里,冰冷的刀刃已经贴上了皮肤。
"不行。"丁洁的红指甲掐灭了烟头,火星在她指尖熄灭的瞬间,我看到她眼中闪过一丝我读不懂的情绪,"要真动了三哥的人..."她故意没说完,但所有人都听见了潜台词。
高跟鞋的声音渐渐远去,铁门关上的闷响在密闭空间里回荡。
我数着秒针的滴答声,直到确认他们真的离开,才让紧绷的肩膀稍稍放松。
这个细微的动作牵动了肋骨的伤,疼得我倒抽一口冷气。
闭眼时视网膜上还残留着应急灯的残影,在黑暗中形成一个个跳动的光斑。
我开始复盘整场赌局——陈志明这段时间输的钱,够在郊区买两套商品房了。
他一定是发现了什么,但他不敢动丁洁,就只能拿我这个"老千"开刀。
卢伟杰那些拙劣的抓千手法,现在看来分明是在配合演戏。
至于他们怎么确定我就是老千...这一点我始终也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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