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业区的突然失守并非瞬间崩塌,而是多米诺骨牌的连锁反应。
民兵的溃败让感染者得以在凌晨5点30分突破主干道,各条防线的部队不得不将重武器紧急转移至码头。
并且在撤离途中,部队遭遇了惨重的损失,许多部队被打散,甚至被感染者分割包围,完全失联或者葬身感染者的口中。
当火光与浓烟在商业区上空腾起时,整个防线的火力支撑点已全部丢失,只剩下3000多名现役士兵和少量警察与民兵依托建筑,路障构筑的临时火力点,用轻武器对抗着潮水般的感染者。
晨光穿透硝烟时,士兵们望着天边的微芒,握枪的双手因彻夜未眠而微微颤抖。
所有人都清楚,这可能是他们人生中最后一次仰望完整的天空了。
此时距离第一波炮火覆盖云林县已经过去了11小时47分钟,而防线的崩溃,早在商业区第一扇被撞开的卷帘门后便已注定。
滩沙江面上,永川号重型巡洋舰的钢铁舰身在雾色中泛着冷光,八英寸主炮组(203毫米)正发出液压转动的闷响,炮口缓缓转向云林港方向。
往日吞吐量万吨的港口此刻死寂如坟场,三海里外的锚地浮着二十几艘货轮,舷灯在湿冷海雾里晕成模糊的光斑,像被掐住喉咙的夜蛾徒劳扑腾。
没有任何货轮敢抵港运输平民,不单单是因为感染者,更因为这些在生死线上挣扎的平民,早已在绝望中蜕变成比病毒更可怕的存在。
航行时与碎冰接触产生的震动通过甲板传入舰长室,黄铜吊灯在航海图桌上方摇晃,将围桌而立的人影拉扯成扭曲的剪影。
闽天舰长的手掌砸在胸前,目光复杂的扫过桌前的每一个人:“诸位都清楚,整个舰队为何只有我们永川号重型巡洋舰,忠勇号轻型巡洋舰,破浪号重型巡洋舰,三艘舰接到炮击港口命令吧?”
桌上众人沉默如被霜打的秋叶,无人开口,皆非愚笨之辈,有些事心知肚明即可,一旦挑明,寒意便如江风般刺骨。
然而,闽天却赤裸裸的揭开了这块遮羞布:“那是因为一旦再次发生屠杀平民的事件,我们就会被推到风口浪尖,成为所有人指责的靶子!到那时,即便我们辩解说是奉命行事,上级也会毫不犹豫地将我们弃如敝履,说什么都是我们擅自行事!”
副舰长林正国不为所动,指腹碾过加密电文边缘,将纸张拍在标注着“云林港平民滞留区”的海图上:“孙逸飞上将6:15分再次来电,若6.30分未完成饱和炮击,忠勇、永川、破浪三舰全体官兵按《战时紧急条例》第十四条抗命论处,军法处已派快艇待命。”
“这是拿枪管子抵着脊梁骨逼我们上刑场啊!”闽天闭上眼睛,笑声里浸着血沫般的苦涩,指腹用力揉过太阳穴,仿佛要把眼眶里的滚烫碾碎。
“但我们别无选择!”林正国突然拿过一旁的平板,划出一段视频,“舰长,您看看这个。”
视频一开始,舱内便充斥着混杂着江水的哭号。
货轮“庆安号”的救生艇歪斜着撞上码头橡胶防撞垫,镜头剧烈晃动中,三名穿工装的平民正用消防斧劈砍穿橙色救生衣的船员,斧刃入肉的闷响混着含混的咒骂,暗红色液体飞溅在镜头上。
“现在艇已漂离泊位。”林正国拇指按住快进,画面跳转到五分钟后。
驾驶舱内,一名戴金丝眼镜的男子正掐着少年的脖子往舷外推,引擎空转的轰鸣与气泡翻涌声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哭叫
“船上的人在互相厮杀,比感染者还狠。”林正国盯着定格画面中男子扭曲的脸,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陡然沉下去,像刀刃在磨刀石上拖过,“这种情况下,让他们活着,才是真正的残忍。”
“够了!”闽天猛然伸手夺过平板,甩向舱外。
平板撞在钢制舱壁上发出闷响,屏幕上的血痕画面碎成满屏雪花。他胸口剧烈起伏,盯着林正国的瞳孔里燃着两簇火:“你拿这种画面就能让屠杀合理化?这些人只是想活下去!你敢摸着良心说,如果是你家人困在港口,你不会举着斧头拼命护着他们?”
“舰长,我知道您很矛盾。”林正国的声音突然变得冷静而低沉,“您看”他指了指墙上滴答作响的航海钟,指针距离6:30只差三分钟,“忠勇号的弹药升降机已经就绪,破浪号的副炮群正在校准坐标。如果我们再拖延……”
战术军官郭平的通讯终端在掌心震动,忠勇号的电文第三次弹出,屏幕蓝光在他眼底跳动:“本舰弹药升降机已就绪,坐标与永川号A1火控系统同步,等待首炮指引……”他抬头时撞见闽天投来的目光,慌忙低头盯着终端,“破浪号刚刚又催了,他们的副炮已经锁定港区,只要我们……
“他们想让我们当出头鸟。”闽天突然转身,舷窗外腾起的火光照亮他紧绷的下颌线,“临海市的教训还不够深刻吗?当时我们奉命‘等待A区平民撤离’,结果感染者混在人群中突破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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