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一凡早就到了约会的地点。他玩着手机，眼睛却一直瞄着门口。
他一度怀疑赵晓娟不来了。想想又不可能，赵晓娟身上是有许多不讨人喜欢的地方，可对自己的情意是真挚的。赵晓娟有时和他吵闹，还不是因为自己对她的示爱不理不睬弃之如敝履吗？赵晓娟的爱是卑微的，只有在她那里左一凡才能享受到男人的尊严和快意。
赵晓娟终于出现了，看来她不是有意迟到，她大概是花了很长时间在梳妆打扮。衣服是刚换上的，头发显然也是刚洗过，脸上还化了淡妆，比平常妩媚多了。
赵晓娟一见到左一凡就说：“急了吧？”
她满脸笑容，似乎话里有话。
左一凡也似乎听懂了她的话，笑呵呵地说：“不急，早吃晚吃都是碗里的肉。”
赵晓娟打了她一下，说：“瞎说什么？谁是肉啊？”
左一凡笑而不答。
赵晓娟说：“你不会是说我胖吧？”她转动了一圈身体，抵近到左一凡的脸前。说，“我胖吗？”
左一凡上下看了她一眼，除了高耸的胸脯以外还真看不出一丝赘肉。说：“哪能呢？你呀，就像大师的文章，多一个字嫌多，少一个字嫌少，恰到好处！”
赵晓娟听了他的话，笑容上又添笑容，叠加成一朵花。她说：“有这么夸张吗？你这张嘴呀，哄死人不偿命。”
她挨着左一凡坐了下来。
左一凡叫了一声服务员，开始点菜。他把菜单递给赵晓娟，说：“随便点，想吃什么点什么！”
赵晓娟有点诧异，这可不是他的风格，平时抠抠搜搜的，从来没有这么大方过。赵晓娟点了几个，都不是特别贵的菜肴。她不是为了给左一凡省钱，自己节俭惯了，太浪费也过不了自己的那道坎。
左一凡又破天荒地要了一瓶酒。以前他们俩一起吃饭，喝的都是饮料。今天左一凡想放纵一下，把刚才在小景那里受到的憋屈通过酒精挥发掉。
赵晓娟看左一凡一个劲地喝酒，她知道他以前是没嗜好，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怎么了？心情不愉快？和老婆吵架了？”
左一凡叹了一口气，说：“一言难尽。”
赵晓娟就更有兴致了，继续问道：“真吵架了？因为秦红的事？你们不是分开了吗？”
左一凡说：“真要是吵架也就罢了，我们现在冷战呢，跟离婚也差不多。”
赵晓娟越发好奇，问：“怎么发现的？上次网上的事她知道了？”
左一凡说：“不是，跟秦红没关系。”
赵晓娟一惊，和秦红没关系，那是因为谁？不会是因为自己吧？想想也不可能，他们之间已经是猴年马月的事，他老婆压根就不知道。她问：“那是因为谁？”
左一凡说：“跟谁都没关系，家庭琐事。”
他不愿意说实话，小景的事就是一颗定时炸弹，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赵晓娟说：“你骗赤佬呢？家庭琐事至于吗？”
左一凡说：“你现在怎么样？”
他开始转移话题。
赵晓娟说：“什么我怎么样？还是那样啊。”
左一凡问：“有男朋友了吗？”
赵晓娟说：“没有啊。我一直一个人。”
左一凡满脸是笑，说：“你这才是骗赤佬呐，你受得了？”
赵晓娟有点生气了，说：“怎么说话呢？我怎么就受不了？在你眼里我就是那么一个滥情的人？”
左一凡也觉得这玩笑有点过分了，就说：“不是，我是说追你的人应该特别多，没有男朋友才是咄咄怪事。”
赵晓娟又眉开眼笑了，说：“那也是，真要找男人不说一抓一大把，随便找一个应该没问题。”
左一凡说：“那为什么不找呢？”
赵晓娟看着左一凡，眼神里满是哀怨。说：“你明知故问！”
左一凡一下子想起了赵晓娟上次说的话，她说的她爱他一直等着他，看来不是信口开河，是一个爱的承诺。左一凡心里荡起了一股柔情，他抓住了赵晓娟的手，说：“是我混蛋！我辜负了你。”
赵晓娟哀怨的双眼立即弥漫着泪水。说：“你知道就好。”
声音低微而哽咽。
左一凡好想抱抱她，因为是公共场所，他拍了拍她的手背，说：“快吃饭！”
赵晓娟说：“我差不多了。”
左一凡说：“我也饱了。我们走吧！”
赵晓娟心领神会，连忙起身。
左一凡买了单，把剩下的半瓶酒放到包里。赵晓娟看桌子上还有几道菜几乎没动筷子，又放下外套，吩咐服务员拿来餐盒，她全部打包带走。
服务员心里在嘀咕：这绝对是一对真夫妻。
赵晓娟的住处没多远，几分钟就到了。
这是两室一厅的房子。设施却很简陋。
左一凡问：“多少钱呐？”
他问的是租金。
赵晓娟说：“两千八。”
左一凡说：“太浪费了！一室一厅就够了。”
赵晓娟说：“现在的房子哪有一室一厅的？除非合租。这样弗来事，太不方便了！”
左一凡本来想说怎么就不方便了？是不方便约会吧？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赵晓娟又说：“你还好意思说？你那房子明明空着也不肯借给我，后来倒好，让一个不三不四的女人住在那里。想起这些就来气！”
左一凡说：“她搬走了。”
赵晓娟问：“住得好好的，为什么搬？”
左一凡说：“我哪知道？大概是谈朋友了吧？”
赵晓娟不再关注那女的为什么搬走，她的心思一下子落在那间房子上。她问：“现在房子怎么样？空着吗？”
左一凡说：“空着呐，我今天来就是送钥匙。你如果还想要，随时都可以搬过去。”
他向来编瞎话不用打草稿，明明是临时起意，却说成是专门送钥匙。
他边说边从口袋里掏出钥匙。
赵晓娟一听喜出望外，连忙说：“那太好了！这么多房租，我一个月就去了一小半，压力山大！”
左一凡钥匙还没有递过去，她就一把抢过来，生怕左一凡反悔似的。
她问左一凡：“你今天晚上回去吗？”
左一凡一把抱住她，说：“你说呢？我还回得去吗？”
两个人不再絮话，立即去了房间。轻车熟路，重拾旧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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