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砚礼醒来时,外面天色暗沉,连绵不休的大暴雪也终于停止。
他蜷躺在宽敞柔软的椅子上,是极度缺乏安全感的睡姿,淋雪潮湿的墨发被暖气烘干,碎发遮不住他紧蹙的眉心。
恢复些血色的薄唇微微干裂,张了一下后,鹤砚礼闭着的眼眸轻颤睁开,空白混沌的大脑,让他又在椅子上躺了许久。
“鹤总。”
“您还好吗?要不要喝点水?”
一直守在心理治疗室的宋兰亭,在鹤砚礼醒来后没有立即上前惊扰,他站在远处观察了一会儿鹤砚礼的情绪反应,确定还处于躯壳状态,他端着一杯水,小心翼翼地靠近鹤砚礼。
鹤砚礼不理人,似乎感知不到这个世界的任何声音。
宋兰亭给他注射的药剂里含有安眠成分,在心理治疗的尾声,宋兰亭再次利用桑酒,引导安抚鹤砚礼好好休息。
鹤砚礼不听宋兰亭的话,听桑酒的。
精神上遍体鳞伤千疮百孔的鹤砚礼,睡了沉长的一觉。
可醒来后,鹤砚礼整个人还是充满病悴的破碎感,死沉颓然,连每分每秒的呼吸都仿佛在消耗透支他薄弱的生命力,枯萎濒死。
“……”
宋兰亭抿唇,不再勉强。
非特殊危急情况,宋兰亭极少亮出桑酒这张王牌锦囊,心理学上有个词汇叫脱敏,桑酒这张虚构哄骗鹤砚礼的王牌使用多了,会渐渐麻木失效。
这张牌,是催眠鹤砚礼的关键,撬动鹤砚礼封闭内心的钥匙,唯一介入鹤砚礼精神世界的渠道,宋兰亭视作刀刃。
用一次,脱敏的风险就增加一分。
一旦牌废,鹤砚礼压抑疮痍的精神世界再也无人能涉足,终有一天,鹤砚礼会变成行为失控的疯子,心魔出笼,再无清醒。
叩叩——
地下密室的军用防爆门被人敲响。
宋兰亭侧眸望向监控屏幕,门外的人是蒋乘,他放下水杯,输入密码,坚固的铸钢门板从两边缓缓打开。
蒋乘快步走进来。
身后的门板迅速自动关上。
“鹤爷醒了么?”
蒋乘看不出微阖着眼眸的鹤砚礼是醒是睡,小声问。
宋兰亭满面愁容,“醒了,还不如继续睡着。”
睡着的鹤砚礼可以短暂的忘却痛苦。
现在不过是傍晚,天刚黑,还有一夜的漫长时间折磨着鹤砚礼。
蒋乘冲宋兰亭招了招手,示意他附耳过来,“澜音小姐刚刚打电话给我,她说……”
听完,宋兰亭眉宇间的愁绪瞬然消散。
但。
转念想起心理侧写记录病历上,鹤砚礼的剖白,又心中五味杂陈,撕扯翻涌着不是滋味。
鹤砚礼的双刃剑来了。
救赎他。
又剜掉他的心脏。
~
躯壳状态中的鹤砚礼,潜意识里最想待的地方,有两个。
一个是鹤宅,苏柔生前居住的卧室。
一个是桑酒的衣帽间。
鹤砚礼没结婚时,每年苏柔忌日的前一天,他都会叮嘱宋兰亭,祭奠完,从长江大桥回来,让宋兰亭把他关锁在房间里。
他不能回鹤宅,不能让人察觉到他忌日这天的弱点。
鹤砚礼结婚后,去年,苏柔忌日的前两天,他就将桑酒支走,祭奠完,从长江大桥回来,宋兰亭按照往年的惯例,想守着鹤砚礼待在北郊别墅的卧室里。
鹤砚礼去年的躯壳状态轻微,认得人,会说话。
鹤砚礼禁止宋兰亭踏入房间,长腿堵门,指着桑酒的梳妆台,说婚房,他和桑桑的房间,外人不可以进。
无奈,宋兰亭守在门外,让鹤砚礼难受不舒服时喊他。
没一会儿,鹤砚礼就开锁打开门,丝绸褶皱的床单上是躺过人的痕迹,他一边按攥着窒疼的胸口,一边步伐不稳地推开宋兰亭,去了桑酒的衣帽间,反锁门,待了一天一夜。
今年,是鹤砚礼躯壳状态最严重的一次。
严重到纵使宋兰亭早有不祥的预感,提前做好了面对糟糕状况的心理准备,但还是被长江大桥上的鹤砚礼吓得慌了神。
宋兰亭清楚,刺激鹤砚礼的不止是苏柔忌日,还有桑酒。
鹤砚礼和桑酒离婚,要了他大半条命。失去桑酒,不逊于,他亲眼目睹苏柔跳江自杀的致命伤害冲击力。
双重致命的打击,在忌日这天引爆,鹤砚礼痛不欲生。
“鹤总,我们回家,小……”蒋乘弯腰站在长椅边,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鹤砚礼坐起身,长睫低垂,愿意跟他回去。
蒋乘:“?”
这么配合,难道鹤爷心灵感应到小夫人来了?
宋兰亭:“走吧,他想回去。”
鹤砚礼只是单纯的想待在桑酒的衣帽间,哪怕那些衣物上早就没了桑酒的味道气息。
送鹤砚礼出地下密室,上车后,宋兰亭没有跟着去北郊别墅,桑酒来了,比任何药物都管用,他放心了。
宋兰亭返回心理治疗室,将桌子上搁着的催眠记录病历本,写下详细的年月日,收好,锁进暗格里的保险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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