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
阮毓悄声关上书房房门，一脸自责地看向自家女儿。
“软宝，早上是妈妈不好，要是妈妈不带你过去，也不用……”
温阮握着母亲的手，止住了她没说完的话。
“妈，早上是我自己要去的，而且，即便今天咱们都不去，温建亮也会找各种借口带人上门，这事跟你没关系，不要再因为这样的事情自责，更不要内耗。”
“可要是今天妈妈有个防备，也不会让你见到那么个……”
毕竟是高知，即便到了这个时候，不堪入耳的词儿她依旧说不出口。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温阮轻抚母亲的后背，“妈，人的精力有限，这样的人和事，都不值得咱们费心。你要是真有这个时间，不如一会儿给我烙几个芝麻饼。”
听女儿说到了吃，阮毓就知道她是真把早上的事翻篇了。
这才又试探性地将话题转向了荣曜，“软宝，那你刚才跟小荣？”
温阮只觉无奈又好笑，感觉妈妈最近肯定又看了些狗血又俗套的虐恋情深。
“阮毓女士，您要不要考虑换换书单？”
阮毓俏脸一红，“别贫，妈跟你说正经的呢！”
温阮只得再次解释道：“荣曜这次过来是为了案子，他刚才也只是因为昨晚值班太累，睡着了。全程真的跟我没有一丁点关系！”
她嘴上虽这么说，但一想到荣曜浓重的黑眼圈，以及两人独处时对方总会迅速入睡的行为，心里也不免多了个怀疑。
难道，荣曜的PTSD不仅会影响饮食，还会对他的睡眠……
思及至此，温阮偏头轻嗅自己身上衣服。
在没发觉任何异常后，又在妈妈身上闻了闻。
阮毓被她小狗似的行为弄得有些好奇。
“我身上是有什么味儿嘛？”
“妈，你最近配的香薰里面，是不是加了能安神助眠的草药？”
“加了，你上次电话里说最近晚上总做梦，我就在新制的香薰、浴盐里都加了点回心草和夜交藤。”
温阮瞬间了然。
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荣曜在伪装成毒贩、布控抓捕霍逸平那天，会在自己身边睡着。
阮毓见女儿一脸恍然大悟，越发不解，“软宝，你是不是用了之后有什么问题？”
温阮立即回神，“没问题，就是闻着味道跟之前不太一样。妈，一会儿你再给我拿几个，回头我放办公室。”
凡是女儿的要求，阮毓但凡能这一秒做的，就绝不会等到下一秒。
她立即拿出几个香囊，直接塞进了温阮的行李箱。
做完这些，她一看桌上还冒着袅袅热气的三杯奶茶，不禁想到还躺在客厅沙发上的荣曜。
“软宝，要不要给小荣也带几个？”
“好。”温阮点头，但随即又道：“回头我给他就行。”
阮毓闻言，既欣慰又担心。
以往，自家女儿别说送男同学、男同事东西，就算能让她多说上句话的，也只有陆阔一个。
可现在，她不仅知道小荣爱喝奶茶，更要亲自送他香囊。
这一发现，让近些年已经开始看同性恋婚姻法的阮毓女士，又看到了一丝希望。
温阮一见妈妈眸色变化，就知道她定然又想多了。
果不其然，阮毓一开口，就印证了这一点。
“软宝，虽然小荣也很不错，妈妈比任何人都更希望你能遇到个好的伴侣，但作为过来人，妈妈还是想多说一句——有些岗位虽然拥有职业光环，但人性是不分种族、贫富、性别、职业的！”
“如果你真喜欢他，不仅要看到他的好，更要去了解他品性的最低点，当这些都不触及你为人处世的底线并且你也能接受的时候，你们在一起，才不会有那么多的摩擦和阻碍。”
温阮几次想要解释，但终还是守住了荣曜刻意隐藏的秘密。
她拿起桌上的签字笔，当做话筒，将话题转了方向。
“阮毓女士，您对伴侣之间的相处有这么独到又深刻的见解，想必您的丈夫也一定跟您一样优秀吧？”
“当然。”一提到温建业，阮毓脸上闪过一丝甜意。
“那您能不能给我讲讲，您丈夫的优缺点？”
“你爸呀，长得帅，也体贴，尊重女性、尊重伴侣，就是平时每次出任务，短则十天半个月没消息，长则……长则十多年也不回家看看，这点很不好。”
“所以，妈妈更希望你能找一个工作稳定、顾家、勤快的男人，最好还得会做饭，不能像你跟你爸那样，做的饭菜狗都不吃。”
“怪不得我做菜不好吃，原来是遗传基因在作祟。”温阮直接甩锅。
“对，真是浪费了我这一手厨艺的好基因。”
“这么一说，您的丈夫虽然也不错，但也只是勉强配得上我们这么漂亮又优秀的阮毓女士。”温阮靠在妈妈怀里，仰头将笔送到她面前，“如果要是有比我爸更合适的男性出现，您会不会重新选择？”
阮毓看着怀中女儿，眼神却像是透过她的面容，看向另一个令她魂牵梦绕的人。
“婚姻是咱们一生当中，唯一一次真正意义上自己选择家人的机会，我跟你爸都是幸运的，当年能在人群中，一眼就认定彼此。”
“软宝，是人就都会有缺点，你爸爸即便缺点再多，也遮不住他的优点，家人就是无论什么时候都能相互依靠取暖的，有问题解决问题就好，用不着换人。”
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温阮即便不忍心，仍还是问了最想问的问题。
“那如果我爸他……不回来了呢？”
阮毓柔软的手指轻抚跟丈夫相似的鼻梁、唇瓣。
“我阮毓有自己的事业、生活，还有这么个漂亮又有能力的双博士女儿，我的人生已经足够精彩，除了你爸之外，其他男人都只会拖我的后腿。”
——题外话——
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Posttraumatic Stress Disorder，简称PTSD）。
PTSD的成因：外部事件触动个体→形成内部不良、片断、凌乱的信息→造成内心伤害。但外部却完整无缺，他人无法看到，自己有时也不能觉察。个体需要带着内在的创伤工作和生活，在一段时间后，或特定的扳机效应下出现适应障碍和精神痛苦，被称为PTS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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