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修然出声前,余杲杲先败下阵来,举着手说:“我这就换衣服。”
王彩霞腿脚不便,李修然强硬地拒绝了她的陪同。余杲杲听着祖孙俩的对话,耸耸肩,再一次认同了自己之前的想法,李修然真是当老师的好苗子,冷着脸的样子,还挺凶的。
走到门口要换鞋的时候,余杲杲想起自己手机没拿,又噔噔跑回房间拿手机。
趁余杲杲拿手机的功夫,王彩霞往李修然口袋里塞了几百块,又塞了件外套,“医院有空调,会冷,外套给小姑娘披上。”
空旷的街道上,只有风声猎猎。公交车站外,李修然望着路的尽头,却等不来一辆出租车。
余杲杲坐着,定定看着李修然的背影。深夜的风雨,好像给世界盖上了一层雾蒙蒙的纱布,视线里的李修然的背影有些渺然,还有些孤独和无助。
“李修然。”余杲杲出声喊他,“这么晚了,天气也不好,打不到车的。我也不疼了,明天白天再去医院也一样的。”
李修然摇头,只觉得她是害怕给自己添麻烦,坚持让她去医院。
余杲杲叹口气,看来李修然是不见黄河心不死,“那我叫车吧。”
出人意料的,叫到车了。余杲杲看着页面上的车辆信息,一时怔然。怎么台风天还有人出来接单。
余杲杲刚要偷偷取消订单,李修然的视线已经飘了过来,“司机在哪?”
余杲杲讪讪一笑,原来是见黄河的是她……
司机离得不远,两分钟后,车子就稳稳停在了公交车站前。二十分钟后,他们抵达了人民医院。
余杲杲撑着伞,脚步像粘了胶水一样,牢牢钉在原地,不肯往医院走,“我不去!我晕针!”
听说过晕血,没听说晕针,李修然对她的说法很感兴趣,“晕针?”
“对对对!我一看见针,我就头晕眼花,心慌气短。”余杲杲是瞎说的,她觉得晕针这个理由比怕抽血,听起来显得更有骨气。
她的语气夸张,假得明显,李修然不信她,撑着伞,头也不回地往急诊大楼走去。
雨大,他们各撑了两把伞。李修然迈着步子走了,余杲杲慌张地左右张望了一下,只好跟了上去。
夜幕漆黑,耳畔是呼啸而过的风声,肩上是扑扑落下的雨水,李修然不敢走快,怕余杲杲害怕,步子迈得极小,走一步停顿几秒,生怕余杲杲追不上来。
“我真的晕针,我们可不可以不进去?”余杲杲腆着脸笑,有些讨好的意味。
“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李修然说,“不看就好了。”
真是个好办法。余杲杲扯扯嘴角,知道自己是躲不开了,认命地叹气,跟在李修然身后,一前一后地进了急诊大楼。
护士台前聚集了好几个病人和家属。
急诊不讲先来后到,只讲轻重缓急。专业能力出众的护士,有一双火眼金睛,扫一眼,就知道谁问题严重,谁可以往后稍稍。
余杲杲是那堆病人里最不严重的,护士指着等待大厅里的座椅,让他们先坐着,她先处理其他病人。
等了许久,护士才过来询问余杲杲的情况。李修然替她一一回答了。
挂上号,前脚刚进诊室,后脚护士带着一个中年男人冲了进来,朝他们解释:“他胃出血,他先看。”
余杲杲又在门口坐了一会,一想到等会要抽血,余杲杲就紧张得全身发抖。她血管细,难抽血。上次学校体检,她右手怎么也抽不出血,又换了左手,结果也没成功,折腾了好久。那时候她才刚来市一中没多久,连同学都没认全,自然也没人帮她按着止血棉,只能自己艰难地两只手交叉按着,因为按压不当,最后两只胳膊都肿了。
李修然察觉到她的颤抖,愣了一下,真晕针啊?
医生在了解完情况后,开了抽血单。
急诊的抽血窗口,没有病人排队,一点缓冲时间都没给她留。
余杲杲才坐下,眼前紧跟着一黑。医院的冷气足,但那双覆在眼皮上的手却干燥温暖。
余杲杲暗喜,觉得自己还蛮有演戏天赋的,看吧,李修然都信了她晕针这件事,心里那点对抽血的恐惧,很快就被这份窃喜取代,等她回过神,止血棉已经按在她的胳膊上了。
居然这么顺利?
拿着血检单子回到诊室,医生看了一眼,说没什么大事,让她输液。
李修然伸手去摸口袋里的现金,忐忑等待医生的宣判,也不知道钱够不够。
医生撕下单子让他们去药房拿吊瓶,便叫号下一位病人。
余杲杲都已经走到门口,回头一看李修然还站着没动,又回去拉他,“走啦。”
“不用付钱吗?”李修然木然地任由她将自己拉出诊室。
“付好了啊。”余杲杲扬扬手里的票据,“我爸妈有职工医保,他们弄了个什么家庭共济,我看病可以刷他们的余额。”
李修然觉得胸口一松,但很快,又被巨石压住。
是他给她喝了过期的牛奶,他该负责任的,可是来时的出租车,眼下的医药费,全都是她自己出的。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长夏永不凋零请大家收藏:(www.qbxsw.com)长夏永不凋零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