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秋冬，"她轻声说，不确定对方是否能听到，"张教授最后一句话是让我告诉你，'第七代协议有致命缺陷'。"
傅秋冬的背影僵了一下，但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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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红楼
走出监狱，李伊人被突如其来的暴雨淋了个透心凉。新京市的天气控制系统显然又出了故障，这种随机降水已经持续了一周。
她拦下一辆自动驾驶的出租飞车，犹豫了一下，说出了那个地址："红楼科技大厦。"
飞车无声地滑入空中车道，李伊人望着窗外模糊的城市轮廓。三个月没有工作，她的信用点已经快见底了。张教授的去世意味着大学实验室的工作也结束了，而由于与傅秋冬的关系，没有一家正经的科技公司愿意录用她。
"已到达目的地。"飞车的AI提醒道。
红楼科技大厦是座仿古建筑，通体用智能材料构建，可以根据光线和天气改变颜色，此刻正呈现出一种暗红色，像凝固的血。
大堂的人脸识别系统确认了她的身份："李伊人女士，您的面试预约在47层人力资源部。"
电梯以令人不适的速度上升，李伊人不得不抓住扶手来抵抗突然的失重感。47层的走廊铺着吸音材料，脚步声被完全吞噬，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李女士？"一位穿着职业装的女性从会议室探出头，"我是HR总监林娜，请进。"
会议室中央的全息投影显示着她的简历，重点标注了她参与过的神经链接项目和在"幻界"科技的工作经历。
"你的背景很符合我们目前的一个项目需求，"林娜微笑着，但眼睛里没有温度，"不过考虑到你与前雇主的关系，公司需要做一些额外的背景调查。"
李伊人握紧了拳头："我与傅秋冬的违法行为没有任何关系。我只是负责技术研发，从不参与公司的资金运作。"
"当然，当然。"林娜点点头，"实际上，我们CEO对你的研究很感兴趣。他希望能亲自见你。"
不等李伊人回应，会议室的门再次打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穿着剪裁考究的深蓝色西装，手腕上戴着一款市面上还未发售的神经链接设备。
"赖世贤，"男人伸出手，"红楼科技的CEO。久仰大名，李博士。"
李伊人礼节性地握了握那只手，触感异常温暖——是那种经过基因改造或机械增强的体温调节能力。
"赖总好。"她谨慎地回应。
赖世贤有着一张棱角分明的脸，眼睛是罕见的浅灰色，像是戴了美瞳，但李伊人知道那是基因优化的结果。新京市的精英阶层大多会在出生时接受基因筛选和优化。
"我看过你关于神经链接安全协议的那篇论文，"赖世贤在她对面坐下，"非常前瞻性的工作。可惜被傅秋冬那个蠢货耽误了。"
李伊人没有接话。赖世贤笑了笑，那笑容让他英俊的脸庞显得有些危险："我们红楼正在开发新一代的虚拟现实系统，完全合法，且已经通过了伦理审查。需要像你这样的人才。"
"我的专业领域很窄，"李伊人谨慎地说，"主要是神经信号的安全转换和隔离。"
"正是我们需要的。"赖世贤向林娜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调出一份合同投影，"首席神经安全工程师，年薪两百万信用点，外加股权激励。"
这个数字让李伊人呼吸一滞。是她在大学实验室收入的十倍不止。
"为什么给我这么高的待遇？"她直截了当地问。
赖世贤的灰色眼睛直视着她："两个原因。第一，你的确是这个领域最优秀的人才之一；第二..."他停顿了一下，"我知道傅秋冬把'幻界'的核心算法藏在哪里了。"
会议室突然安静得可怕。李伊人感到一阵眩晕，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实验室事故的瞬间。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她努力保持声音平稳。
"别装了，李博士。"赖世贤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傅秋冬被捕前把第七代神经链接算法的加密模块交给了你。那个能让虚拟体验完全真实，甚至覆盖现实记忆的算法。"
李伊人的手开始微微发抖。这是真的。在傅秋冬被捕前一晚，他确实给了她一个加密的生物芯片，说是"最后的保险"。
"我没有——"
"别急着否认，"赖世贤打断她，"我不打算强取豪夺。相反，我想和你做个交易。"
他打了个响指，会议室变成了全息投影模式。一幅复杂的神经网络图景在他们周围展开，李伊人立刻认出那是人脑记忆中枢的模拟结构。
"红楼正在开发的治疗系统可以帮助创伤后应激障碍患者，"赖世贤解释道，"但我们需要更精确的记忆识别和隔离技术——这正是你的专长。"
投影切换到一个临床实验场景，患者戴着改良版的神经链接头盔，表情平静。
"加入我们，合法地使用你的才能帮助他人。"赖世贤的声音突然变得诚恳，"或者继续被傅秋冬的阴影笼罩，看着你的研究成果被埋没。"
李伊人盯着那个临床实验的画面，某种直觉告诉她事情没那么简单。但两百万年薪和重回研究领域的机会实在太诱人。
"我需要考虑一下。"她说。
赖世贤点点头："当然。不过..."他递给她一张金属质地的名片，"如果你决定加入，我的私人秘书职位也为你留着。年薪三百万。"
李伊人接过名片，感到一阵微弱的电流刺痛了她的指尖。名片上除了联系方式，还有一行小字："真正的未来属于敢于重塑现实的人。"
走出红楼大厦时，雨已经停了。李伊人站在台阶上，望着远处监狱模糊的轮廓，不知为何想起了傅秋冬最后那句话："第七代协议有致命缺陷。"
她摸了摸口袋里的生物芯片——那个傅秋冬称之为"潘多拉魔盒"的东西，突然意识到自己正站在某个危险游戏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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