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么都不懂，双眼澄澈得跟小孩子一样。
许平澜和沐行舟都懒得搭理他。
只有一身蛮力的山野村夫，要不是他还有点用，估计照旧抹了脖子丢在这深山之中了。
沐行舟并未在此地多做停留，反而是趁着夜色下了山。
姜姒身娇体弱，走了两步就倒下，然后又是被抬了一路。
不过这一次她不是假装，而是真的晕倒在地。
等再醒来已经不知身处何处。
天刚蒙蒙亮。
萧卓已经在追来的路上。
他一夜未眠，骑着马，拉着缰绳的手已经被冻僵，表皮泛红，已有生长冻疮之兆。
只是刚行至半路，他又收到消息。
“皇上，我们中计了。”
调虎离山之计。
沐行舟这人行为诡谲，正常人很难能摸清他的思路。
宋故山也是第一次遇上这样变态的一个人。
不知他所求，故不知他所思。
原本萧卓和宋故山都以为沐行舟借用他们的势力摆脱沐野的控制，自己带着巨额财富跑路。
所以在清理完湖州郡主城的时候，他们全力追击已经逃跑的沐行舟。
没想到，先前沐行舟派人在城中清理这些年跟他同流合污，抢劫官府库银只是虚晃一招。
等宋故山以为清理了主城，撤出大部分兵力全力追击的时候，主城早已落入沐行舟的手中。
“沐行舟想要屠城，他说湖州郡和姜姒姑娘只能二选一。”
宋故山将沐行舟送来的信件递给萧卓。
很明显，沐行舟是早就设下的圈套。
如今萧卓若是放下主城，选择去救姜姒，势必会失掉这些年积攒的民心。
湖州郡对于他日后的战略布局尤为重要，丢不得。
他现在回去，避免一场屠杀之外，还能趁机再收割一波人心。
但也就意味着他要放弃姜姒，任由姜姒死在沐行舟手上。
宋故山看着萧卓铁青的脸，建议道：“皇上，让末将带兵返回主城，末将有信心能让主城民众免于灾祸。”
萧卓当然知道宋故山的能力，现在主要的不是这个。
而且沐行舟本身就是在玩一个很恶趣味的游戏，要女人还是要人心的游戏。
萧卓思考片刻，吩咐道：“你带人去救姜姒，务必让她活着回来，朕回主城。”
说完，萧卓带着大批人马返回主城。
民心和女人，萧卓已经做了决定。
宋故山的理智觉得萧卓做得对，这样的选择才是一个皇帝该做的，但同时也在为姜姒感到凄凉。
沐行舟带着他的人马已经等在关口。
很明显，这一次是他把别人耍得团团转，赢了个彻底。
所以有心思逗弄人心。
他倒是没怎么为难姜姒，甚至允许她跟自己坐在同一座火堆旁。
“姜姑娘，不必拘谨，我现在不会对你做什么，我跟咱们新帝做了个游戏，我拿一座城和你都挂在天平上，萧卓可以选，选你失了人心，选人心失去你，你不妨来猜一猜，他会选择你还是选择湖州郡百姓的民心？”
姜姒一听，面上无波澜，但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萧卓势必会选人心，根本就不用纠结。
“你好像已经有了答案？”
沐行舟双目清明，似乎有看透人心的能力。
姜姒对上她的眼神，眸中含笑，反问道：“如果是你，在这一郡和心爱之人之中选一样，你选什么？”
“我选我心爱的女人。”
沐行舟并未迟疑，直接给出了答案。
姜姒摇摇头，一副很不赞同的模样道：“相信男女情爱之人注定被爱所伤，你很聪慧，智计谋算万中无一，只可惜是个......傻子。”
姜姒故意在傻子两个字前停顿了很久。
“傻子。”
沐行舟嘴里呢喃这两个字，仔细品鉴姜姒的这句话。
聪慧和傻子，竟然能在一句话里出现，听着没有道理，可仔细一想又有那么一点道理。
“你不信爱吗？可我看你看萧卓的眼神分明是含情脉脉的。”
沐行舟可能是觉得姜姒就快要死了，并不介意和她谈一谈自己的少男心事。
毕竟他长这么大，还从未对谁说过这个话题。
“哦，是这样吗？”
姜姒接了沐行舟的话，看向沐行舟的眼神瞬间也变得含情脉脉。
继续道：“眼神有时候是会骗人的，含情脉脉的眼神，只要我愿意，我看狗都深情。”
沐行舟被姜姒的话一噎，他总觉得姜姒骂他是狗，但又好像不是。
他将视线从姜姒身上移开，落在熊熊燃起的篝火处，感慨道：“难怪萧卓那个狗皇帝愿意为你的性命奔波劳碌，你可真是个妙人，除开漂亮的皮囊，你的灵魂更叫人沉醉。”
沐行舟也是第一次遇上像姜姒这样的姑娘，跟她说话总是感觉很舒服，没有扭捏，也没有三观不合，轻易就能让人袒露心事。
“那既然我这么好，那不如就留我一条命？”
沐行舟看向姜姒希冀的眼神，道：“你甚是会蛊惑人心，你若不死，必定是祸害。”
说完面色一凛，当场抽刀，就要砍向姜姒。
哐当，兵刃在空中交汇，炸出点点星火。
丁燃已经挡在姜姒身前。
“快走。”
丁燃朝着姜姒大喊，临时驻扎的营地顿时兵刃交接。
丁燃身边的几人已经护在阿秋和罗静君身旁。
效忠丁燃的人并不多，好在都是醉心武力修炼的，功夫都很不错，能抵挡住一阵子。
姜姒应变能力一流，即使身体虚弱，却也不会在这种大场面露怯，很快跑向阿秋。
先前就商量好，姜姒负责去跟沐行舟谈，看能不能谈出一条生路。
而罗静君负责暗中勘察逃跑路线，阿秋负责联络丁燃等人，已发现不对，立马突围。
“往左边走，那里有马。”
抢马跑路，是他们商量好的。
一行人如滚轮一般，有功夫地围在外头，没有功夫的阿秋等人则躲在里面，一直朝着目标走去。
沐行舟的人不能突围，但丁燃的人身上也是伤痕累累。
很快就有人倒下。
四个女人，也是奋力把人拖进保护圈。
其中一人被砍到大腿动脉，血液喷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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