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为何不能来这儿，雾妃是不欢迎吾？”
雾妃没有立即回答，拈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水。
“还是以前的味道哦，不尝尝吗？”
赵明闻言，意念一动，玉杯稳稳地飞入手中。
随后，一口闷下。
“确实，还是那个味道啊，怪不得以前父皇每天都要你去侍茶。”
“呵呵，你今天来这儿是专门拜访我的吗？”
“哼，你说呢！”
下一刻，雾妃不再微笑，缓缓起身行至窗前，背对着赵明，轻声道。
“那时，你刚降生于这个世上。”
“你的父皇，得知了监天司窥见的未来。”
“可那时空长河何等玄妙，且还是与一界存亡有关，故司主嗜血，神形俱灭。”
“而得到的未来却是，帝国破碎，天地寂灭，万灵不存，妖魔肆虐！”
“为寻求救赎之法，他以数万年寿元作为代价，终是得偿所愿。”
(天境圆满寿十万载，半步神主寿十五万载，九道神主寿百万载……)
“可方法却是，以其嫡系血脉为之果，塑求之因，不求秦恒，但求人存！”
“溯逆规则，何其之难！”
“有人穷尽一生，不见得其皮毛。可你的父皇，他做到了，只用了区区二十年！”
“为此，大秦气运迅速溃散，帝道日渐不显。”
“也正是如此，大秦只坚持了九十年，便轰然倒塌！”
“而在所有皇子皇女中，你的天赋是最弱的，先天有缺，穷极一生亦不可入道，但是最聪慧理性的。”
“你的母妃偷偷找上我，想让你成为计划中的一环，替你谋取成神之机。”
“……”
“还有那些……”
“你的母妃，在你走后的第二天，就替你抵消了属于你的那份因果。”
“因此，不过玄境大圆满的她，落得神形俱灭！”
……
赵明凝神仔细聆听着，不落下一字，渐渐地眼泪浸润了眼眶。
一滴泪珠，滑落。
化为玉珠……
他现在，连人族都不是了。
自苏醒后，有些时日里，他也曾怨恨过自己的父皇母妃。
这个人选，为什么会是他？
他赵明，没有那么伟大，不想参与什么人族存续大计。
如果能重来一次，他多么希望自己的父母只是乡野小农。
……
一旁的雾妃静静地看着赵明，两人没有任何言语。
风吹过，云雾搅动，
树海无垠。
“该准备了……”
赵明突然开口，而后身影一闪，破碎虚空消失不见。
“你这孩子，还是和以前一样。”
“不过啊，一切都回不去了。”
……
赵明一路向北穿梭空间而去，不过数十息便已抵至目的地。
长白山，天池！
当时他突破到天境时，感觉到了一道熟悉的神识在打量着自己，不过很快就消失了。
源头，正是出自这里！
当然，还有一点。
大秦气运的溃散，绝对与身为群山之主的山君有关。
但，这些都不再重要了。
他这次前来，无非是想与敖渊叙叙旧罢了。
毕竟……
天池上空的空间一阵颤动，赵明的身影蓦地出现。
而后，一道无形的屏障以其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将整个天池笼罩。
“小明子，你怎么来了？！”
敖渊飘荡在天池虚空中的一缕神魂被唤醒，见到赵明的一刹，有些诧异。
“是啊，敖叔，我来看看你……”
“……”
……
收起神识屏障，赵明离开了长白山脉，
而后，又在中天神洲逛了很久。
如今的天地，好陌生啊！
幸运的是，
在如今大夏探索能力之外的地方，有着一处自折叠空间中因展开而出世的宫殿。
牌匾上书，怡心宫。
这一刻，赵明的情绪被触动了。
院墙残破，砖瓦横陈，尽管岁月在其上留下浓重的痕迹，都难遮过往的辉煌。
赵明推开朱红的宫门，看着玉石道路上的坑洼，以及道两侧已然枯死的几株桃树。
进入内殿，殿中虽空旷落寞，但一切又如历历在目。
“母妃，来陪明儿玩啊。”
“母妃，一起……”
……
“母妃……”
这一路走来，故人确是见过几个，可早已不似当年那般亲呢。
即使他们并没有冷漠对他，但依旧生出这样的感觉。
时间，真的磨人啊！
是他们变了吗，
可又或者，
是他变了呢。
也许……两者都有吧。
这个世间，已经没了值得他留恋的东西，除了……完成母妃的夙愿！
以及，人族的存续！
在这一刻，赵明的人性在不断被磨蚀，
而神性，
渐生一丝！
该回去了……
赵明身影再次遁入虚空，不需半刻，便已是横跨数百万里的路程。
熟悉的雾与树之海，一道声音直直地传入雾妃心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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