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的瞎了眼!是小的猪油蒙了心!得罪了您老神仙!您…您老就把我当个屁,放了行不行?饶我这条狗命吧!”他语无伦次地求饶,身子不住颤动,眼下只想赶紧离开这鬼地方。
舟奕垂眸,目光淡漠地落在脚下这滩烂泥般的男人身上:“放你走可以,但需应我一事:从今往后,不得再踏入丁府半步,借机报复或行此劫掠之事。”
头目如蒙大赦,点头如捣蒜:“是!是!小的发誓!从今日起,绝不踏入这丁府方圆五里半步!”
“其二,”舟奕继续道,“回答我一事。”
“您问!您只管问!小的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一万件事也答!”头目急声应道。
司予嫌恶地瞥了一眼地上那人的丑态,拉过林云轩,在他耳边压低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啧,轩弟,这人看上去好像一条狗哦~”
林云轩看向头目的眼神也是愈发轻蔑,这等仗势欺人、色厉内荏的货色,无论是在浮阳宗,还是在这凡俗世间,他都已见得太多。
舟奕的目光紧盯着头目,沉声问道:“这池州地界,究竟发生了何事?我等离开不过半年有余,何以变得如此死气沉沉?”
头目闻言,眼神古怪地打量了一下舟奕,带着几分试探,迟疑道:“道爷……您几位……当真不知?”
“让你答便答!哪来这许多废话!”司予柳眉倒竖,叉腰斥道,她平生最是厌恶这等狐假虎威之辈。
“哎!哎!姑奶奶息怒!小的只是好奇!只因那日听您几位提过是从杏花村来……”见司予满脸怒色,头目下意识抱头缩颈,显是被林云轩揍怕了,“这瘟疫……具体缘由小的确实不甚了了,只是城中一直流传……说是杏花村的人惹上了不干净的邪祟,才招来了这场大祸……”
“杏花村……?”林云轩神色骤变,先是一愣,旋即一股暴怒直冲顶门,猛地俯身,一把死死扼住头目的衣领,目眦欲裂,“放屁!杏花村皆是老实本分的农人,安分守己,怎会招惹邪祟?!”
“大爷饶命!饶命啊!小的只是听人这么说!满城都这般传言!”头目吓得魂飞魄散,声音发颤,“说是……一个穿黑袍的老太婆,从杏花村方向过来,她到哪个村子,哪个村子不出几日便……便死绝了!我们原本是奉令要去杏花村拿人的,谁知到了那儿……发现……发现村里人也几乎死绝了,只剩一个老头……小的们只好……只好回来了!”
林云轩手臂猛地一甩,将那头目掼在地上,随后垂着头,面如死灰。
双手紧握成拳,指节捏得发白,昔日杏花村的安宁景象与如今这噩耗激烈碰撞,撕扯着他的心肺。
“轩儿……”
苏翎无声地靠近,纤手轻轻覆上林云轩因愤怒而微微颤抖的手背,眼中亦是难掩悲戚。
“仅此而已?”舟奕看向趴伏在地的头目,素来古井无波的脸上,罕见地掠过一丝冰冷的怒意。
头目慌忙磕头:“没了!小的真就知道这些!不过……不过州府大人那里,兴许……兴许还知道些别的内情!”
“州府……”舟奕低声重复,眼中若有所思,“看来,是该进城一探了。”
待勒令这些兵痞将劫掠的钱粮悉数归还丁府后,林云轩一行便与丁举人拜别,随着这群官差,登上他们的马车,一路向池州城驶去。
马车辚辚前行,司予透过车帘缝隙,瞥了一眼外面赶车的头目背影,秀眉微蹙,转向车内众人,声音压得极低:“直觉告诉我……这家伙准没安好心!肚子里肯定在憋着什么坏水!”
苏翎亦是神色凝重,颔首道:“此人前倨后恭,配合得太过刻意,只怕是想引我们入城,再图后计。”
“怕什么,那群鱼肉百姓的,大多不过是些乌合之众,加起来也不是咱们的对手!”林云轩倒是表现的很轻松,虽说现在修为仅是刚跨过筑基,还做不到传说中那般御剑飞行、神通广大,但对付普通人可是太绰绰有余了。
舟奕眼帘微垂,淡然道:“应当不会有太大的差错,到时谨慎一些便是,更何况若是不进这城中,便是很难了解此地究竟发生了何事,或许会错过天枢石的情报。”
众人闻言,不再多言,车厢内陷入沉默,只余车轮碾过道路的单调声响。
林云轩抬手,轻轻掀开车厢一侧的窗帘。
窗外,湛蓝的天空澄澈如洗,与此前离开时并无二致,然而,苍穹依旧,这方天地却已是……物是人非。
马车在愈发沉重的死寂中,缓缓驶近池州城门。
那士兵头目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眼角的余光飞快扫过身后车厢帘幕缝隙中透出的、那几道冰冷审视的目光,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窜上头顶。
他强压下心头的恐惧,仰起那张青紫肿胀、血迹斑斑的脸,朝着高耸的城门楼上嘶声喊道:“开门!老子回来了!”
城门垛口后探出几个身影,待看清下方赶车人的模样时,其中一个守卫猛地倒抽一口冷气,失声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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