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内部光线柔和，舒缓的爵士乐流淌在空气里。侍应生显然认出了周延川，恭敬地引他们走向单独属于周延川的包间。
像这种餐厅，有钱就可以拥有自己单独的包间，周延川才不会被姜朗澈比下去呢。
落座时，周延川才松开手。小九的手指蜷缩了一下，掌心似乎还残留着他干燥的温度，唔，牵手的感觉还不错。
菜单递上来，周延川直接推到她面前：“点你爱吃的。”语气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沉稳，但仔细听，似乎比平时软和了一点。
小九低头看菜单，睫毛垂下来，遮住了眼底的笑意，看来某人是已经被哄好了。她故意慢吞吞地翻着页，指尖在一道道精美的图片上划过。
周延川也不催，身体微微向后靠进沙发座，目光落在她专注的侧脸上。包间内暖黄的光线勾勒出她柔和的轮廓，鼻尖微微翘起一个可爱的弧度。他注意到她看菜单时，会无意识地用指尖轻轻点着嘴唇思考。
“这个看起来好好吃，”她忽然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指着一道摆盘精致的甜品，“可是吃正餐前就点甜点，会不会不太好？”
“点。”周延川言简意赅，抬手招来侍应生，“先上这个青提雪绒冻。”
“啊？真的先上甜品啊？”小九有点惊讶，随即笑开来，“延川哥哥，你会把我惯坏的。”
周延川没接话，只是将倒好的温开水推到她面前。惯坏？他倒是有点想看看，她被惯坏是什么样子，他期待她被自己惯坏，想象她独有的脾气只对自己可见，他就觉得内心火热。
等菜的过程并不无聊。小九似乎已经完全忘了刚才门口的小插曲，兴致勃勃地讲起她最近在学校发生的事情，说到兴奋处，手指还会不自觉地比划。
周延川大多时候只是安静地听，偶尔会应和她的一些话，引得她眼睛更亮，说的更加起劲。
他发现自己很喜欢看她这个样子，充满活力，眼睛里像落满了星星。和他所处的那个充斥着算计和利益的世界截然不同。
菜陆续上桌。周延川很自然地用公筷给她夹菜，每次都是她多看了两眼的那道。小九碗里的菜堆得像小山，她抗议了几次无效，只好小声嘟囔：“够了够了，真的吃不下啦…延川哥哥，我又不是猪˙?˙”
周延川这才停手，自己却没吃多少，大多时候只是看着她吃，偶尔喝一口手边的茶水。
“你不喜欢吃吗？”小九有些疑惑，她吃的觉得味道确实很不错，怎么延川哥哥吃那么少。
“没有，只是想看着你吃”周延川没想到小九注意到自己吃饭时的情况，这说明她也在注意着自己，这不就说明她在乎自己。
“诺，尝尝这个”小九夹起一筷鲜嫩的宫保鸡丁，却没有送进自己嘴里，而是手腕一转，稳稳地停在了周延川面前的骨碟上方。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带着不容拒绝的坚持，“酸甜微辣，鸡肉很嫩，真的很好吃。”
周延川看着那块裹着红亮酱汁、沾着几点焦香花椒的鸡丁，又抬眼看看她执拗举着筷子的手，微微怔了一下。他习惯了掌控，习惯了给予，很少处于被动接受的位置。
尤其是，被她这样照顾。这种感觉真的很好，让他忍不住的沉浸其中。
见他没动，小九的筷子又往前递了半分，几乎要碰到他的嘴唇。“啊，张嘴呀，吃个饭还要人喂的延川小宝宝。”
周延川眼底掠过一丝对她给自己起的这称呼而露出的极淡笑意。他终是微微倾身，张口接下了那块鸡丁。酸甜适中的酱汁和鸡肉的鲜嫩瞬间在味蕾上蔓延开，确实不错。
不只是这鸡丁味道的美味，还有她对自己如此亲近的态度，证明她有把自己真的当做自己亲近的男朋友，而不是这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怎么样？”小九期待地问，像是等待表扬的小朋友。
“嗯，好吃”周延川点头，言简意赅，但表情是舒缓的。
小九像是受到了鼓舞，又兴致勃勃地开始给他布菜。她就说嘛，没有能拒绝好吃的鸡肉的，她们狐狸超级爱吃鸡的，她希望自己未来的另一半和自己的口味一样。
“你尝尝这个鸡汤，超级鲜”小九盛了一碗鸡汤放到周延川面前，她喜欢把好吃的分享给和自己同品味的人。
周延川在她期待的目光下，端起那碗鸡汤，品尝了一下。
“确实鲜”虽然词汇贫乏，但小九却显得很满意，他认可了自己分享给他的自己喜爱的美食，开心极了眼睛弯成了月牙。
“这就对了嘛，”她看他吃东西，自己还忘了动筷，“看着我吃怎么能饱？周先生，你又不是神仙。”
周延川咽下口中的食物，拿起纸巾擦了擦嘴角，忽然抬眼，目光深沉地看向她：
“看着你吃，是另一种饱。”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带着钩子，轻轻刮过小九的耳膜。
“延川哥哥，你是在撩我吗？”
周延川握着筷子的指尖几不可见地收紧了。
小九的目光直白而清澈，没有丝毫闪躲，那句“延川哥哥”叫得又轻又软，尾音微微上扬，像羽毛尖儿不轻不重地搔过他心口最敏感的地方。她甚至微微偏了下头，唇角噙着一丝狡黠又无辜的笑意，等待他的回答。
预想中的脸红羞涩没有出现，反而是他自己，在她这般坦荡的注视下，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空气中那根紧绷的弦仿佛瞬间调转了方向，猎物和猎人的角色悄然模糊。
他竟一时语塞。商场上的纵横捭阖、谈判桌前的运筹帷幄，此刻都派不上用场。面对她这记猝不及防的直球，周延川发现，自己那点看似游刃有余的撩拨，反倒显得落了下乘。
他沉默的时间或许只有两三秒，但在彼此对视的静谧空气里，却仿佛被无限拉长。餐厅的背景音、窗外的车流声都模糊成了遥远的杂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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