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堪拢起的衣物随着这一动作滑落肩头,袒露着半身伤疤红痕,“你疯了?”
他看着琉言默不作声的将他扶起放回榻上,抬手拿过外袍披在他的肩头,“我清醒的很。”
“你此番去寻师尊,哪怕有宗主护你,此事也……”
“正是因为清醒,才不能让你心甘情愿的白白送死。”
琉言看着他,“如今的昭天宗做下多少违逆人性之事,你我皆是有目共睹。”
“此前的宗主长老接连身亡,武藏门年轻精锐尽数失踪,如此多的事情叠加一处,谁会相信只是意外。”
他站定在原地,眉心紧锁,一眨不眨的盯着琉云的脸,“师兄比我聪慧百倍,不可能看不出。”
琉云神情复杂,嘴唇动了动,却一句话也没说出口。
“换言之,我若是放任你去死,便是用你的命,当做他害人的工具。”
琉言咬牙切齿的张口,“如若不然,为何陆长老迟迟不将此阵名称告诉你?”
他脚下蓦地向后退开一步,“他与你尚且有师徒情分在,未必会再加责难。倘若我没能回来,就请师兄看清些,你视为师父尊之敬之的人,究竟会用下何等手段!”
琉言转身欲走,却再度被扯住了手臂。
“别去。”
琉云面色急迫。死死抓住了他的臂弯,“如你所言,门内暗潮汹涌,我又何尝不知?”
他敛下眸子,手上力道却并未有半分放松,“只是我与……师尊之间,本就是明晃晃的交易,何谈情分。”
琉言身子一僵,“师兄既然如此明白,又为何……”
他一句话并未说完,却突然停滞住了。
因为答案已经显而易见、如利刃般扎进了他的心里。
让自己拜师燕离鸾,便是陆知雪应允师兄的条件。
这场所谓的交易,便是以他的命,来换取自己的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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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山盟。
漳阳山紧闭的房门突然被推开,来者格外急切,甚至并未敲门,也没有开口说话。
纪尘正晃着自己仅剩下一个瓶底的珍贵天衍墨,还在疑惑这瓶怎么用的如此之快,就因响起的声音抬头看去。
只见穿着黑袍的奉月长老正站在门口,此番连兜帽都没戴,面上是清晰可见的急切,盯着脚下门槛像是在纠结。
末了果断拱手行了一礼才迈入其中,“纪尘道长。”
“稀客,真是稀客。”
纪尘几步迎了上去,“可是有何要事?”
“是。”
奉月赶忙点头,手中卷轴展开摊在他面前,“外出委托,意外寻得此物。”
纪尘看了又看,却只见那像是两块通体黑灰,看模样脏兮兮的物件,一时间不明所以,却听面前那人言简意赅道:“玉衡仙尊托我彻查炼尸术,如今得了线索,不知道长能否联系?”
“联系玉衡?”
纪尘看了看奉月,似乎是从来没听过这人说出这么一长串的话语,“他如今身在何地犹未可知,若是秘境之中,只怕传音符难以接收。”
他看着奉月面上罕见的急切,“但有一物足以跨千里传音。”
他将手中不知什么东西的碎片递还了回去,“我送你去丹药堂找玄木,他手中掌着千山盟的集结令牌,兴许有效。”
说罢,一纸黄符已经贴了上去。
与此同时,玄木守在丹药堂顶层的仙鼎前,其下火焰稍有收敛,这会儿刚刚摘了面上单镜擦了擦,眼前倏然一道黑影闪过。
他顿时一惊,就见这道黑影好像也吓了一跳,拘谨又小心的接连后退了两步,这才张口道:“玄木长老。”
“哦,奉月啊。”
玄木拍了拍胸口,“我这年纪大了,的确不经吓的……”
奉月抿唇不语,只是缓缓展开了手中物件,将之前的话一模一样的讲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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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岛,翠金色的草地之中,就连投射而下的斑驳树影都未有半分偏移。
仿若停滞的时间让人没来由的心慌。
玉如萧只觉得视线由模糊逐渐清明,又再度被氤氲的水汽渲染,久而久之像是已经适应一般,源源不断的灵力仿若一波又一波的滚滚热浪,顺着相嵌合的经脉涌入体内。
指腹擦过眼角眉梢,缠绵的亲吻顺着眉间印记滑落,吮吸着颈间喉结,泛起阵阵并不强烈的痛感。
等到掀开眼皮去寻面前人的身影,就看见君执眉心还是皱成了一团,眼底闪烁的是浓重的不安。
似是见他睁开眼,又默不作声的贴上前去,伏在肩头平复着呼吸。
“气消了?”
玉如萧侧目,只能看见他一半的后脑勺,“松开吧。”
君执垂下眸子,抬手一挥撤下反绑着他手腕的雷电环,两手抬着他的双臂搭在了自己肩膀上。
玉如萧顺势揽住他的脖颈,借力坐直了身子,只觉得整个人麻木异常,带着些难以言说的感知,还没张口说些什么,就见一道银芒率先窜上前去,化作银链缠绕上了君执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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