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城门在风中微微晃动,木铰发出轻轻的“咯吱”声,像是被风推,又像在招手。
拓跋焱的目光死死盯着那里。
他神情极冷,眉头紧锁,指尖轻轻摩挲着缰绳。
心头的直觉在疯狂敲打。
——有问题。
他不信这世上会有这种事。
一个有守军的城,绝不会在敌军临门时开着城门。
除非——这是计。
可若是计,又为何这般安静?
若有伏兵,理应在门内布阵,可他远远望去,那门内一片漆黑,连一点火光都无。
风在吹,雪花被卷成白雾,掠过他的肩。
他忽然觉得,天地间都静得过分。
“全军止步。”
他再次低声开口。
“谁都不许再近一步。”
“是!”
命令传下。
三千骑列阵不动,三千马立如山。
风声绕着他们呼啸。
拓跋焱的目光仍紧紧盯着前方。
他忽然想起拓跋努尔出征前说的那句话——
“平阳若真空,便该去看。”
如今看来——这“空”,怕是要命的空。
“将军……”
副将又低声开口。
“城中,莫不是……真无兵了?”
“无兵?”
拓跋焱冷笑一声。
“若真无兵,这门早该焚。留着门开,是等我们进去送死。”
他语声极冷。
风刮得他披风猎猎,雪打在面上,凝成细霜。
他眯起眼,眼神一寸一寸地扫着那敞开的城口。
没有旗。
没有人。
没有弓弩,也没有滚油石车。
城垛之上,空无一人。
空得过分。
他心头那股疑虑更深了。
身后传来低低的窃语:
“这……这不像是人守的城啊。”
“难道他们全撤了?”
“撤也不会开着门啊!”
“那这……”
拓跋焱听着这些声,脸色越来越冷。
他猛地一拉缰,勒住战马。
“住口!”
声音如铁,瞬间压下所有议论。
“此地有诈。”
他低沉地说,字字如钉。
“无命令,谁敢前进一步,我先斩他。”
众人齐声应喏。
空气紧绷得几乎能听见呼吸。
拓跋焱再次抬头。
那城门仍敞开着,黑洞洞的一片,像一张嘴。
风从里面灌出,带出一丝奇异的空鸣声。
他忽然觉得,那城门并非单纯的“开”,而是“故意开着”。
像是,有人在里面等。
等他们踏进去。
他心中一冷,没有再想。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稳如磐石。
“传令中军——平阳城门大开,城中寂无一声,疑有诡异。”
“全军暂止,不可冒进。”
“喏!”
号角声再起,传令骑破雪而去。
三千骑原地不动,雪花在他们的头盔与披风上越积越厚。
拓跋焱没有动。
他只是凝视着那座敞开的门,良久不语。
雪花一片一片落下,打在他的眉梢上,化成水,又被风吹干。
他的眼神,深得像铁。
寒风掠过,他的披风鼓起,又缓缓垂落。
终于,他低声喃喃:
“可恶的大尧人,你们到底在玩什么?”
声音极轻,随风散开,消失在茫茫雪原。
而那城门,仍旧敞开,沉默不语。
天地间,只余风声在回荡,像远处的雷。
拓跋焱勒缰掉头,心中已是一团翻滚的疑虑。
三千轻骑仍列在城外原地不动,盯着那道敞开的城门,个个神色凝重。
他深吸一口气,低声吩咐副将:“守在此地,谁也不许靠近半步。若有异动,立刻鸣角。”
“喏!”
说罢,他翻身上马,一夹马腹,铁骑溅雪而起,疾驰如风。
风声掠耳,寒意如刀,他整个人都被雪雾吞没。
一路上,冰屑拍在盔甲上,发出细微的“噼啪”声,像是战鼓在心头敲。
他心中翻涌。
——城门大开。
这三个字如针扎在心口,让他越想越冷。
他不是没攻过城,也不是没见过诡计。
可这样“开门迎敌”的,十多年征战,从未有过。
若非计,那就是疯。
可平阳,那位大尧皇帝,或许是纨绔,或许是个花花公子……但绝非疯子。
风愈加狠烈,拓跋焱裹紧斗篷,马蹄溅起的雪浆一路向北。
不多时,远远便能看见中军的旗阵。
三十万铁骑的阵列此刻已如山峦般铺展开来,旌旗如林,风雪中隐隐闪着铠甲反光。
战鼓低沉,火盆里火光跳动,照出士兵结霜的脸。
他一骑入阵,传令旗连翻。
“前军统帅拓跋焱求见主帅!”
中军高台之上,拓跋努尔正立于风中,厚裘披肩,盔缨冻硬,整个人宛若铁雕。
他抬眼望去,只见一骑披雪而来,马如箭、声如雷。
身边亲卫低声通禀:“主帅,是拓跋焱。”
拓跋努尔“嗯”了一声,抬手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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