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平稳,既无多余解释,也不显犹疑。
赵烈心口微微一震,暗暗将这名字牢牢记下。
他低低重复了一遍,像是要把这两个字深深刻在心底。
“宁萧……”
说罢,他长长吐出一口气,心绪再度翻涌,却没有再问。
只是摆了摆手,转过身去。
“行了,宁兄弟。”
“我还是回去守着主帅吧。”
“等他醒了……再说。”
说罢,他不再多言,转身大步走向帐门。
背影沉重,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孤绝。
火光映照下,他的身影被拉得极长,仿佛在这风雨欲来的夜里,格外孤单。
萧宁却只是目送着,没有出声阻拦。
直到那背影彻底消失在夜色里,他才缓缓收回目光。
眼神深邃,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
他轻声自语。
“平阳……岂能退?”
——声音极轻,仿佛随风而散,却沉沉压在夜色之中。
夜风呼啸,猎猎灌入营帐缝隙。
赵烈掀开门帘,整个人走入黑暗之中。
火把的光在风里摇摆不定,映在他脸上,忽明忽暗。
他步子迈得很快,像是要用脚步把心头的郁气狠狠碾碎,可走出十余丈后,却还是不得不停下。
胸口翻涌,呼吸急促,喉咙里满是压抑不下的躁意。
他抬起头,望着夜空。
天幕如墨,星光被厚重的云层遮去,只余一片沉沉死寂。
赵烈心底一紧,指节不自觉地攥紧,甚至渗出一丝凉汗。
萧宁那句话,仍在他耳边回荡——
“平阳,就是退敌之地。”
短短八个字,却像是惊雷劈在心头,余音不绝。
赵烈牙关紧咬,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想破口大骂,想说这是疯话,是狂妄,是不知天高地厚的痴心妄想。
可……
胸口却始终无法平静下来。
那句话,带着一种说不清的力量,像是钉子般,狠狠钉进了心底,拔不出来。
赵烈长长吐出一口气,伸手抹了把脸,粗粝的掌心摩擦着皮肤,火辣辣的疼。
“疯子……”
他低低骂了一声,语气里却没有半点轻蔑,反倒透着一种复杂的情绪。
他越想,心头越是惊疑。
“是啊,他一个新入军的年轻人,凭什么敢说这种话?”
“难不成真以为,凭几根银针、几句大话,就能改写局势?”
“荒唐!简直荒唐!”
可就是这样的荒唐,竟在他心口燃起了一丝火苗。
那火苗微弱,却让他在这死气沉沉的夜里,莫名感到一丝温度。
赵烈胸膛起伏,半晌后,他忽然低低笑了两声。
笑声带着沙哑,却出奇的畅快。
“哈哈……疯子啊,疯子。”
“可偏偏——我就喜欢这样的疯劲。”
他喃喃着,眼神渐渐亮了几分。
那股亮光,仿佛从心底透出,照亮了原本压抑到极点的黑暗。
赵烈蓦地抬头,望向远方漆黑的天幕。
他嘴角缓缓勾起,露出一抹说不清的笑意。
“这家伙……”
“倒是对我的胃口。”
“有股疯劲。”
“倒是个好苗子!”
他说完这话,整个人忽然轻松了几分。
肩膀依旧沉重,但那份死气沉沉的压迫,似乎被冲开了一条缝隙。
风依旧冷,夜依旧黑,可赵烈心底,却第一次涌出了一丝说不清的悸动。
他大步往前走去,靴底踏在泥土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那步伐,比先前更为坚定。
夜幕沉沉,风声猎猎,平阳城内的军营里笼罩着一种压抑到极点的气息。
赵烈守在营帐门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帐内的床榻。
沈铁崖安安静静地躺着,脸色苍白如纸,呼吸极其微弱。胸膛仍在起伏,可那双眼皮却始终没有掀开半分。
赵烈眼皮发沉,整个人连魂魄都像是被死死压住了一般。
他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推开帐门走进来了。每一次,都带着满心期待,可每一次看到的画面,都是同样的安静与沉寂。
“怎么还不醒……”
赵烈在心里低低嘟囔,声音里带着几分隐隐的颤抖。
宁萧明明说过,喝了汤药,配合针灸舒筋活血,顶多一夜,就能好过来。
可现在呢?
整整一日过去了,从日出到日落,再到此刻夜色深沉,沈铁崖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赵烈心头像是被烈火灼烧,一股躁意压得他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不对,不对啊……”
他在心里喃喃,手指不自觉地攥紧,指节泛白,掌心渗出一层薄汗。
——难不成,那小子说错了?
——他弄错了?!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赵烈整个人猛地一震,胸口骤然发凉。
他拼命摇头,咬紧牙关,心口像是要爆裂开。
“不可能,不可能!他看着那么笃定,不该啊!”
赵烈死死盯着沈铁崖的面庞,额头青筋鼓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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