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帅台上,幡旗猎猎,一道身影缓缓出现。
那身影一出,犹如寒冬肃杀,整座操场竟瞬间寂静下来,仿佛连风声也收了锋。
——是他!
昔日禁军大统领蒙尚元,今日,披甲重归。
铁甲黑金,肩披狻猊战披,身姿挺拔如山,未发一言,已自带威势。
此刻的他与被贬为卫队长时判若两人,仿佛那曾经忍辱负重、在太和殿外跪请三次之人,如今已浴火归来。
胡猛等人目光炽热,双拳紧握,眼圈早已泛红,心中激动至极。
“统领回来了。”他们心中默念。
而操场另一端,那些曾笑他、骂他、轻慢他之人——如今一个个脸色发青,嘴唇颤抖。乔慎、陆沅在队列之中,连呼吸都极小声,生怕多喘一口气惹来注意。
蒙尚元脚步如铁,缓步走上台阶,目光俯瞰全营。
他没有立即开口,而是缓缓扫过营中众人。
他看得极慢,每一个人,每一张脸,仿佛都被他一寸寸刻进了心底。
他看到了那些曾陪他夜巡的老兵,他们目光坚定,站姿如枪。
他也看到了那些昔日趾高气扬,如今躲在队尾、面色发白的副统与巡军。
他静静看着,看得众人心跳如鼓。
良久,他才开口。
声音低沉,却响彻整个操场:
“陛下将禁军之权还我,令我整肃军纪、重立纲目。”
“有人以为,这是我荣归,是我官复原职。”他目光一动,忽地一笑,“可我告诉你们——”
“这,不是荣归。”
“是清算。”
话音落地,全营如临霜雪!
蒙尚元缓缓走下主帅台,步履沉稳如鼓。
他走至队前,望向众人,沉声道:
“今日集合,不是庆功。”
“是问责。”
“这些年,禁军变了。”
“士气不振、令行不通、欺上压下、营中分派结私、风纪紊乱——这些现象,是我贬任期间亲眼所见,是我蒙尚元,一个兵,从底层看得一清二楚的现实!”
他顿了顿,目光冷冽:“如今,我归来,便是要问一问——”
“你们,还记不记得,什么叫军纪!”
操场上,百将俱静,数千兵士全体肃然,无人敢动。
“陛下曾与我言,‘这段时间,我应当看懂些事’。”
“是。”蒙尚元点头,声音如剑出鞘,“我确实看懂了。”
“我看懂了,谁在背后使绊,谁在表面做戏;谁在故人落难时递上一碗水,谁在风声初动时送上一刀。”
“我也看懂了,那些高坐朝堂之上的‘大人’,如何把禁军当作自家门客,如何利用我们为他们谋私夺权。”
“可别忘了,我们是禁军!”
他猛地一转身,厉声喝道:
“是守宫之刃,不是他们案前之犬!”
这一声怒喝,如雷霆炸响!
全营震动。
陆沅喉头微动,眼中惊惧再掩不住。
乔慎更是下意识低头,不敢再看那位曾被他羞辱,如今宛如天威再临的大统领。
蒙尚元目光沉静:“我回来,不是为报私仇。”
“但该清的账——一笔不留。”
“该重的律——从今开始。”
“我不会再容许禁军中有结私营、打压忠良、阳奉阴违之辈!”
“从今日起,整肃三事:其一,清查营中伪报军功、私改勤策之人;其二,调查各营风纪记录、重立士卒日巡;其三,追责一月内内部冲突、冤枉忠良之案!”
“违者——逐出禁军,交由刑部!纵有靠山,亦不赦!”
全场震惊!
这是动真格的整顿!
乔慎双腿一软,几欲跪地。他知道——自己那个“顶嘴”罚人、诬陷旧部的案子……保不住了!
蒙尚元继续道:
“还有陆沅、乔慎——”
二人身形猛震,齐齐抱拳跪下:“属下在!”
蒙尚元淡淡一笑:“你们身为军中主事,营中近月诸事,烦请你们协助清查。”
“从你们开始——查自己。”
声音落地,死寂之中,几名记录将官当即上前:“得令!”
“我、我……”乔慎结巴半晌,冷汗已浸透后背。
蒙尚元没有再理他们,只淡淡吩咐道:
“明日一早,我要看到查账名册、近月营中律记、奖惩分布,全数摊开——”
“做不出,就别来见我。”
说罢,他转身登台,站在高处俯瞰。
阳光下,那铁甲光影分明,他如一座城。
“我蒙尚元,虽不通文墨,不善口舌。”
“但今日起,我要让所有人知道——禁军,不再是他们朝堂之犬!”
“这,是兵的地方,是铁的规矩!”
他举目望天,一字一句:
“圣上既命我整肃军纪,那我就整给天下人看!”
远方鼓声隐隐,宫城之下,风起云动。
而禁军之内,肃然如林。
风,从这一刻开始改向。
操场之上,烈日高悬,甲光如雪,千余禁军整整肃肃列阵而立,汗水打湿军袍,却无人敢动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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