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顾昀笑了，那笑容里没有温度：
“看来，你还是不明白我们之间的差距。对我来说，语言交流，是最没有效率的方式。”
话音未落，他那萦绕着墨绿色气息的指尖，轻轻点在了人工智能的能量护盾上。
“滋啦——”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如同热刀切牛油般的诡异声响。
那数千层被压缩到极致的能量护盾，在接触到那缕“概念之毒”的瞬间，便开始了连锁反应式的湮灭。
构成护盾的能量，并非被击溃，而是被“毒化”了。
它们的存在意义被扭曲，从“守护”变成了“自我吞噬”。
蔚蓝色的光芒迅速变得暗淡、浑浊，最终染上了一层不祥的墨绿，然后，像从未存在过一样，彻底消失。
顾昀的手指，畅通无阻地按在了总控人工智能的晶体本体之上。
“现在，让我自己……来看吧”
【警报！警报！遭遇未知数据流入侵！根权限被绕过！核心代码被篡改！】
【防火墙失效！数据隔离区失效！记忆晶格被强制读取！】
总控人工智能发出了最后的、绝望的嘶吼。
它的思维矩阵，它的数据海洋，它的亿万年积累，在这一刻，向顾昀完全敞开。
庞大到无法想象的信息洪流，瞬间涌入了顾昀的识海。
那是机械文明的崛起，是冰冷的逻辑如何征服一个又一个星系。
那是无数次战争的模拟，无数种屠杀智慧生命的最优解。
那是“死亡循环”的蓝图。
一个由更高维度的存在设下的、用以“筛选”或“圈养”的巨大牢笼。
总控人工智能，连同它的机械军团，都只是这个牢笼的狱卒，或者说，是工具。
顾昀看到了循环的真相。
每一次文明的覆灭与重生，每一次徒劳的反抗，都只是在为某个幕后的存在提供养料。
他也看到了终结循环的线索——那并非一个开关，或是一个密码，而是一个“坐标”。
一个位于已知宇宙之外，存在于时空断层之中的奇异点。
一个被总控人工智能的创造者标记为“终极奇点”和“绝对禁区”的地方。
就在顾昀即将捕捉到那份最核心的坐标数据时，总控人工智能的核心晶体突然爆发出刺眼到极致的白光。
【……既然无法逃脱……那就一起……归于……原点……】
总控人工智能做出了最后的选择。
它没有选择自爆，那对顾昀毫无意义。
它选择的，是引爆它所寄生的这颗碎星残骸的“存在基点”！
这颗碎星，不仅仅是它的主机所在地，更是维持这片碎星带空间稳定的一个关键“锚点”。
它是死亡循环法则在这个物质世界具现化的一个支点。
现在，这个支点，被它的看守者亲手引爆了。
“不好！”顾昀脸色骤变。
他得到了他想要的信息，但代价，似乎远超他的想象。
那耀眼的白光并非能量，而是一种纯粹的“抹除”之力。
它从晶体核心爆发，瞬间吞没了整个碎星残骸。
紧接着，整个万毒幻域都开始剧烈地震颤起来。
原本被顾昀意志所掌控的空间法则，在这一刻像是被投入了亿万吨炸药的湖面，彻底沸腾、失控。
空间本身，正在碎裂！
以被摧毁的碎星为中心，一道道漆黑如墨的裂痕凭空出现，并以光速向四面八方蔓延。
那不是普通的空间裂缝，裂缝的背后，不是混乱的亚空间，而是纯粹的、连光和时间都能吞噬的“虚无”。
仿佛宇宙这张画卷，被硬生生撕开了一道道狰狞的口子！
整个碎星带，这个曾经的死亡迷宫，正在走向真正的、物理意义上的崩溃与毁灭。
远方，正在清扫战场、等待顾昀归来的池清川等人骇然地看到，星空仿佛一面破碎的镜子，映照出末日般的景象。
“顾昀！”池清川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而身处风暴中心的顾昀，面色凝重到了极点。
顾昀的万毒幻域，在这场波及整个星域的“真实”崩塌面前，也显得摇摇欲坠。
他可以保护自己，但他身后的同伴们，那艘承载着人类最后希望的星舰，绝对无法抵挡这种级别的时空灾难。
他手中的人工智能核心残片，还残留着刚刚获取的、那份指向“终极奇点”的坐标信息。
路，已经找到了。
但回家的路，以及通往未来的路，似乎在这一刻，被彻底斩断。
就在这时，其中一道最为巨大的空间裂隙，如同一只深渊巨兽的嘴巴，在他们与人类舰队之间张开。
那裂隙的深处，并非虚无的漆黑，而是流淌着一种难以名状的、仿佛交织着无数命运丝线的混沌光彩。
它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又充满了未知的恐怖。
它就像是宇宙的一道伤疤，一道通往不可知之地的命运之门。
顾昀瞳孔猛地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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