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以来，陈钰与林夫人之间，基本都是他攻她守。
像今天这般攻守易型，倒是罕见。
衡阳城的事，陈钰已经听程英说了大概。
几个嵩山派的人窜进福威镖局，林震南失踪。
但见对方这副模样，即便不看恶念，也知其中还有隐情。
林夫人并非无礼之人，只因一路以来提心吊胆，此刻见到陈钰，骤然安心， 才这般出格。
陈钰轻轻拍了拍对方的后背，以示安抚。
过了好一会儿，林夫人才从他怀里出来。
成熟娇俏的脸上写满了愧疚，叹气道：“钰儿，我...我实在对你不起...”
“坐下说罢。”
陈钰语气轻松，示意对方坐下。
给她倒了杯茶。
林夫人眼眶泛红，用力点了点头，旋即将林震南从向阳巷老宅回来后发生的事都说了一遍。
说到伤心处，眼眸中隐隐蕴藏着泪花。
如陈钰所料，林震南的确练了《辟邪剑谱》。
兴许是出于被余沧海屠灭满门的恐惧，亦或者眼热于他合欢宗“依靠”《辟邪剑谱》横行天下。
总归还是练了。
“我终于知道，当初钰儿你为什么说合欢宗绝不将这武功外传了，这武功极有邪性，震南他，他性格大变，近乎到了六亲不认的地步...”
林夫人垂泪，精致的面容带着些绝望。
现在想想，自家父兄当真是一叶障目，她夫君林震南那般的敦厚君子练了剑法都难以把持几身。
若是旁人练，就更不用说了。
“无欲者无所求，练《辟邪剑谱》之所以要先挥刀自宫，便是要断绝自身情欲，可人的欲望又不止情欲一种，练的越深，身上别的欲望也会被勾起，放大，以至于到无法收拾的地步。”
陈钰语气平淡道。
很明显，林震南还是个有所求的人。
这位福威镖局的总镖头不可能在经历过余沧海的青城派袭击后，还无动于衷。
辟邪剑谱正是放大了此人对于力量的渴求。
林夫人擦掉眼泪，俏美的脸上浮现出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有些羞于开口。
最后还是诚实的说起了自家夫君穿红衣服在家唱戏的场景。
即便是早有心理预期，陈钰还是差点没绷住。
连带着看向林夫人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怜悯。
与自己同行一路，在种种不可抗力下，两人虽然能做的都做了，却始终没有逾越最后一步。
正是因为王贞云最后的底线。
对家庭的忠诚。
这样的情况下，一回家就看见自家男人牛牛切了，成了敏感极端的女装大佬。
若是心理承受能力低的，怕是会直接疯掉。
“钰儿，我对不住你，福威镖局对不住你...你，明明对我们有救命之恩，可...”
林夫人心中的愧疚溢于言表。
现在剑谱被那嵩山派的人抢走了，合欢宗“最大的”依仗落入敌人之手。
由此引发的不利局面实在是让她觉得百死莫赎。
“莫说什么对不起，咱们都不希望这一切发生不是。”
陈钰淡淡道：“就是不知道林总镖头现在何处，是否也来了这济阳城周边，不然我倒是可以将他带回来。”
辟邪剑谱丢不丢的他压根就不在意。
南境的平均武功水平远不如中原，日后自己统领此地，带着这帮战五渣反攻宋国还不得把人大牙笑掉。
辟邪剑谱对比其他上乘剑法，最大的好处是对于修炼者资质的要求没那么高。
只要愿意当太监，练了基本就能有效果。
至于如何操控这支练了辟邪剑法的江湖大军，陈钰也早已经想好了对策。
所以听见林夫人说辟邪剑谱丢了，林震南“反了”，他不仅不生气，反而还有些高兴。
因为他原本就打算在一个合适的时机开源《辟邪剑谱》。
但林夫人不知道，只觉得自家丈夫这次捅了个天大的篓子，甚至可能会连带着福威镖局以及金刀王家一起遭殃。
即便陈钰菩萨心肠，不追求此事，可难免会对福威镖局失望。
若是失去合欢宗的庇护，无论是林家还是王家，用不了多久便极有可能重蹈覆辙，身死族灭。
“钰儿，你罚我吧...”
林夫人颤声道，见陈钰语气平淡，只当他已经是失望透顶。
眼神焦急中带着些恐慌。
陈钰疑惑的看向她，微笑道：“夫人何出此言，你没有做错任何事。”
陈钰说话越是平静温和，林夫人心中越是担心害怕。
她鼓起勇气，起身来到陈钰身旁，毅然决然的跪下，抬起头道：“请掌门不要抛弃福威镖局，若是掌门不解气，便一剑杀了我。”
这个女人真的是为了林、王两家倾尽所有。
陈钰心中叹气，心想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
伸手将她扶起，嘴角翘起，故意言语轻浮道：“我可不舍得杀夫人，真要说惩罚，也该是别的惩罚手段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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