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虽也勤于政务，但是后宫充实，子嗣也不少。”素雪道：“殿下怎么看也是血气方刚，反倒是置后苑如无物。”
“旁人都是操心夫君，不满足于自家的姬妾，还出去拈花惹草。”叶暖笑着：“到阿雪这里倒是跟人反着的，从前便是如此。”
素雪低声道：“有些是只兴龙阳，你可发现过什么？”
叶暖摇头道：“这倒是没有，你知道殿下的，一派别人身上不干净的样子，出门都不让人碰着自己。”
素雪笑道：“看来殿下不是身子上有问题，是心里上嫌弃旁人的触碰。”
叶暖道：“感觉旁人在他眼里都是臭虫似的。”
素雪这是突然想起来小时候的一桩事，有一次元澂做了弹弓，拿着莲子正淘气到处欺负人。
那时正值午后闲暇，元澂硬拉着素雪说，要让她看看他把莲子打的有多远。
远远的打中了一处屋子窗口，素雪觉得厉害就赞叹了一下。
得意的元澂就又连着打中了窗户两次。
那个屋子是在资善堂后边的小书库，由于有了一个书阁后便闲置着，放置一些杂物。
却不想当时从里面走出来两个人，一个是在资善堂授课的翰林学士，一个是年轻的侍读，两人慌张的出来时颇为衣衫不整。
当时元澂赶紧捂住了素雪的眼睛，躲在了树后。
其实有些腌臢事，在背地里都心照不宣，王侯公府里什么离谱事没有的？
只是有些人会选择一起沉沦，但有些人会如刺一样介怀而避而远之。
好像就撞见那桩事开始，元澂就很反感别人的接触，在资善堂读书时，除了素雪外便不让人近身。
像冬莲从前能成为他身边人，那也是跟在身边长达十多年，也不愿辜负慕容皇后的心意，才留着当个身边人。
这也是为什么元澂少年时，除了对石章、亦杨以外，对别人第一反应是反感。
叶暖有所明白了：“怪不得小时候我觉得，殿下总是看人不顺眼。”
素雪道：“对呀，当年殿下对你凶巴巴的对吧？因为看惯了邀宠献媚的姿态，出身以及见闻，让殿下对人格外防备罢了。”
叶暖道：“别说殿下了，有些秘辛我知道后，也不敢在宫里与谁亲近。”
素雪摸着她的头顶道：“我的暖儿，只要跟我亲近就可以了。”
叶暖点头道：“当然。”
这世间哪有比彼此更值得信任的人。
今夜元澂会回丽正殿就寝，故而叶暖便回到自己的漱景殿。
在密室中忙着给暗器淬个毒，再回复凌鹤的传书。
石章和亦杨有要事在身出门办事，就如叶暖出门办事的时，他们为她接应一样。在他们出门处理机密之时，叶暖也要后方为他们支援。
三人之间有特别的传讯方式，只有他们能看得懂，确保任何一个人在外的安危。
漱景殿里除了彩珠与翠霞两位大宫女，便还有四名宫女与四名内侍，一共十人照顾叶暖的起居。
彩珠和翠霞将漱景殿打理的井井有条，她们也在自己身边有些年头，叶暖也习惯她们两个在自己身边。
对于叶暖来说十个人都太多，但是又念及淑景殿不小，的确最少需要十人，便按照素雪所言添置了人手。
大夏一朝的宫廷，吸取前朝的教训，大幅缩减了宫女与太监的数量。
就算有女官，宫女数量也不超过一千人，而太监数量不得超过三千人的规定。
像元澂这样恨不得一文掰成几瓣用的狠角色，除了原本在睿王府时就有的侍女人数之外，就不再添加。
叶暖身边的人，是素雪将丽正殿和漱景殿打通后，拨过去的宫女与内侍。
慕容皇后给他送美人的时候，元澂第一反应是，又得多花笔钱的愁容。
添一个嫔妃，那就是顺带还得添宫女和内侍的，何止要多养一个人。
当上太子之后，就算现在元澂手头宽裕了那么点点，但是常年以来的节俭，已经深入骨髓。
东宫和在睿王府时不一样，还在睿王府时素雪可以掏出自己的体己，从府外添置一些侍女。
但是在宫中，所有的宫女都是内侍局层层筛选，按照宫中规矩分配至后宫。
就算素雪想用自己的梯己都无用武之地，故而东宫有多少宫女和内侍，被元澂盯的颇紧。
那显然是一文钱都不愿意多出的抠搜，对自己的内库不知道保护多严密。
钥匙都要亦杨、石章、叶暖分别保护一把的程度。
素雪都能想到了，等到元澂做主的那一天怕不是会觉得一千宫女都多，直接砍到五百。
毕竟他连后宫都不想添置，宫廷女乐在他眼里就是浪费米粮，有宫宴让官中教坊的女乐顶顶就行。
看着东宫账册的素雪都要哭笑不得了，完全看得出来元澂真的是对冗杂极为厌烦的人，闲置的女官与女乐，在东宫一律不设。
“得亏得御史台和朝堂舆论在殿下手中，要不然单单少师、少傅、少保不设，就够被上谏唠叨了。”素雪坐在园中的花厅廊下，瞧见正酿造葡萄酒的叶暖。
这一批的葡萄酒很多，叶暖可以造不少葡萄酒。
叶暖疑惑道：“东宫官员被削减，会让朝堂有反应是正常，但是东宫宫人缩减，与他们有何相干？”
素雪道：“殿下入主东宫后，比起从前的惯例，是直接缩减了一半人。宫女从地方逐层筛选，其中各州府衙到各路首府，再到最后的内侍局。暖儿你觉得其中会不会有人想法子得益？”
这么一说叶暖就明白了，元澂不选宫女都是其次了，他是连妃都不选了，别说选宫女中间的层层官员得到什么好处。
官员就算是想把自己的女儿推入选秀都不成了。
叶暖道：“如今陛下的年岁，已然不选秀了，殿下又这般，不就是断了这条路？所以在朝堂上碎碎念的，只能是在选宫女与选秀中失去利益的人？”
素雪道：“按着旧例，原本殿下入东宫之前，就该选一批宫女与女乐，第二年再选秀来扩充东宫。可没想成，殿下不单单连宫人不添，连东宫官员觉得冗杂闲赋的都废了。”
叶暖道：“不愧是殿下他，一如以往对自己的荷包很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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