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欢就坐在一旁看秦风表演，他的说话方式，肢体动作，已经深得秘籍的精髓。
张雪被他逗的花枝乱颤，早已将钱欢忘的一干二净。
小坐了一会，在秦风的暗示下，钱欢抖了抖衣服后离开。
就连他说要走了，也没引起两人丝毫注意。
百无聊赖的钱欢回到酒店，此刻他的心里很乱，甚至说是烦躁，他在犹豫，在纠结。
掌握了基金会大量贪污证据，他是交给秦总好，还是选择曝光，将那些蛀虫一网打尽。
一开始，他以为秦总是要以雷霆手段对付这些蛀虫，可正如刘克所言，基金会的黑暗，是不会被拿到台面上的。
这让钱欢很纠结，因为这些天，他看到那些患者只能等死的生活状态，那些本来能救助更多患者的善款，装满了贪污者的口袋，他开始质疑，基金会是否有存在的必要。
钱欢下意识把手伸到枕头下摸索着，那里放着他这些天收集的证据。
没有。
钱欢心里一惊，将枕头整个拿起，可下面除了床单，什么都没有。
收集了这么多天的证据，不翼而飞。
钱欢心急的将床垫挪开，趴在床底下用手机照亮，却依旧没有发现。
心脏不受控制的猛烈跳动，钱欢冲进厕所，打开蓄水池，就连张涵那部手机，也不见了。
一屁股跌倒在潮湿的瓷砖上，钱欢连怎么呼吸都忘记了。
完了，什么都完了。
他想报警，可拿起手机后他犹豫了。
思虑再三，钱欢来到酒店前台，他想查一下监控，可工作人员告诉他，监控前两天就已经坏了。
就好像一张大网，早就锁定了钱欢，不然事情怎么可能会这么凑巧。
钱欢回到房间，从门口一直到厕所，仔细的检查着每一个地方，他甚至怀疑房间内有摄像头，不然藏在厕所那么隐秘的地方都会被发现。
搜查一圈，没有发现任何可疑。
从一开始的慌乱，到最后的失落，茫然，钱欢逐渐冷静下来，在地上坐了很久。
此时天色已黑，钱欢穿上连帽衫，将帽子拉的很低，沿着街头缓慢的走着。
他要去的地方很远，但他没有打车，因为他需要时间去思考。
钱欢就这样从九点一直走到凌晨一点，双腿早已酸痛难忍，而目的地也在一点点缩短，没有到不了的地方，即便时间在久。
立在郊区的别墅，在黑夜的衬托下，显得有几分阴暗，豪华的装修，此刻也成了夜魔的伪装。
钱欢站在门口好几分钟，才按响了门铃，一遍，两遍，直到第三遍，客厅的灯光才亮起。
随着机械锁扭动的声音，大门缓缓打开。
灯光从门缝中穿透而出，将钱欢的影子拉的很长。
“孩子，怎么这大半夜的过来？有什么急事吗？”
“先进来吧，外面风大。”林笑笑将门打开，侧身让钱欢进入大厅。
虽然还没有到冬天，但夜里的风也有些刺骨。
林笑笑拉着钱欢的手，让他坐到沙发上，见他的手冰凉刺骨，又倒了杯热茶给他暖手。
“阿姨，秦总在吗？我想见一下他，可以吗？”钱欢脸色有些苍白，但眼神很坚定。
“好，我现在去叫他，有什么困难，一定要跟我们说。”林笑笑慈爱的看着钱欢。
还没等她上楼，秦总就出现在楼梯口。
四目相对，钱欢下意识从沙发上站起身。
“那你们先聊。”林笑笑很聪明，她猜到这其中有事，可她不会在这个时候去过问。
“是你做的吗？”
待林笑笑离开后，钱欢并没有绕弯子，语气里也没有之前的尊重。
秦总走到沙发前缓缓坐下，他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承认。
“为什么！”尽管猜到是他，钱欢依旧想不明白。
“因为你的同情心和正义心，很危险。”秦总点了根烟，并将烟递给钱欢。
“不用，我还是喜欢抽自己的，比较干净。”钱欢掏出口袋里的香烟。
“基金会，不能曝光。”秦总没有生气，只是淡淡的说道。
“从一开始，你让我收集证据，根本不是为了制裁那些蛀虫，你只是为了用证据威胁他们，重新掌控基金会。”钱欢用力捏着烟头上的过滤嘴，努力克制着愤怒。
他就像是一个小丑，被人耍的团团转，还以为自己是在做一件正义的事，实际上只是秦总夺回控制权的一枚棋子。
“继续说。”秦总靠在沙发上，眼神中带着一丝赞赏。
“你根本不在乎那些患者，你从来都没在乎过，你这么迫切的需要我去收集证据，只是因为基金会脱离了你的控制，你想拿回控制权，所以你根本不会肃清那些贪污的人，因为你比他们更贪，你想要控制所有人。”
“你知道我收集了证据，所以你才让秦风联系我，等我离开之后，你就让人拿走证据。”钱欢咬着牙，他住的地方是秦总安排的，他只恨自己没有多留几个心眼。
“你确实很聪明，也很机灵，我果然没有看错你。”秦总吐出一个烟圈，他的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平淡的像是一个旁观者。
“可我看错你了，竟然真的会以为你是关心那些患者，你明明都这么有钱了，你是永恒地产的副总，在星光市都是数一数二的有钱人，为什么非要盯着那些穷人不放呢，他们的生活已经很困难了。”钱欢眼含泪光，他亲眼看到赵翠的悲惨生活，实在是不能理解，为什么像秦总这么富有的人，还要去贪。
“大树向阳而生，而树下的人，会活在阴影中。”秦总说了一句钱欢觉得非常莫名其妙的话。
“基金会的贪腐问题，不能曝光。”秦总就是察觉到钱欢的想法，才会先下手为强，提前一步让人将证据拿走。
“为什么不能，那些人贪污，就该受到惩罚，这是法律，这是那些受苦受难的患者的权利，是无数捐款人的权利。”钱欢本来还在犹豫，现在他只恨自己没有早一步提前曝光。
每一年被贪污数十亿的基金会，这样的基金会，也没有存在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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