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野说着，带众人从屋里出来。
城主府内到处可以看到来回奔走的士兵，其中大部分身上都带着伤。
几乎每个人手中都抱着一些什么东西，关于撤离的一切准备似乎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从伯爵府出来，众人跟着陆子野朝城墙方向走去。
“打到现在，几乎所有人都已经是负伤状态。”陆子野望着城头，神色疲惫。
“亡灵的进攻时间没有规律可循，所有人不得不随时戒备，难以休整。”
街道上几乎看不到平民，倒是各处都有坐在墙边神色颓然的士兵。
“已经没有士气了。”加斯特皱眉心蹙了蹙。
陆子野深吸一口气道：“开战以来，除了中央王国派来过五千援军，北国诺斯和韦斯特国至今都没有来援的迹象。”
马失礼开口道：“听说索斯王庭已经准备撤回部分东线部队？”
陆子野道：“听说前几天才刚刚动身，至少还要半个月才能抵达这里。陨星城……撑不到那时候了。”
前线有一批士兵抬着担架回来，上面的伤员不住地哀嚎着。
“储备的药品也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现在伤员全靠治疗法师们加班加点在救治。”
说话间他们已经来到了城下，这里的士兵也都忙着各自的事，往城头搬运防御物资或是别的什么。
他们看到陆子野过来，纷纷停下手边的活计向她行礼。
陆子野微微点头，带着几人走上城头。
城头上，地上累积了不少碎骨，应该是冲上城头的骷髅怪物们留下的残骸，就这么落在地上，也没有人来清理。
陆子野轻抚着城墙，手上的白金拳套已是伤痕累累磨损严重，显然许久不曾好好修缮过了。
“你们看。”她抬手往下面一指。
先前众人从侧边过来，没能好好看看这片正面战场。
此时从城头望下去，只看到目光所及之处，尽是森森白骨，几乎将整片大地都掩盖起来，可见退为防守态势之前，城外的战斗有多么激烈。
“咦？”妮娅不由疑惑出声。
“怎么了？”萧窈有些不解。
“城外，没有……那个……”妮娅有些支支吾吾，似乎不敢确信自己的想法。
“城外没有人类的尸骨。”马失礼替她说道。
萧窈这么一瞧，这才发现果然如他们所说。
虽然到处都可以看到干涸发黑的类似血迹的东西，但放眼望去似乎只有亡灵留下的白骨，却没有看到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体。
“这……”莱特有些恍然。
“我们的人留下的尸体，都被它们用邪法转化为了新的亡灵。”陆子野淡然道。
“你们能理解么，前两日还与自己并肩作战的战友，今天便成了没有思维只知杀戮的敌人……”
“太过分了……”妮娅喉咙一哽，肩膀微微颤抖着。
“难怪。”加斯特点头道。“长此以往，士气必然大落。”
“虽然战损上一直是我方优势，但对方似乎有大军不断从后方补上来，加上转化我们的尸体……”
“此消彼长啊……”萧窈叹道。“几乎没有援军的情况下撑到现在，也真是不容易了。”
陆子野颇为疲惫地吐了口气：“我当然知道将亡灵放过陨星山隘会有什么后果，但这里真的已经守不住了。”
“如果……我是说如果。”马失礼忽然开口道。“如果我现在能重得女神的加护，能守住么？”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定定地看着他。
身后传来一声轻哼。
回头望去，只见一个生着一张东方面孔的青年正抄着双手，神色傲然地倚在墙边。
“你以为女神的加护是什么？想要就要想丢就丢？”
这人马失礼倒是认得。
“陆仁，你也在这？”他招呼道。
这位陆仁也算是格里福堡的优秀毕业生之一，当初马失礼在陨星城遭受审判时他也在场，不过并未开口帮他辩解。
“子野，昨天王庭传来的消息你也看了，怎么还放他们进城？”陆仁神色不善道。
马失礼神色一滞，没想到韦斯特王庭的消息来得如此之快。
陆子野微微皱眉：“我有我的判断。”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仿佛能擦出电光一般。
“老师，他是……？”妮娅小声问道。
“哦，给你们介绍一下。”马失礼指着他道。
“陆仁，格里福堡战略课程第一名。如果当初成了勇者的不是我而是现任五席中的任何一人，那他应该会接手勇气或是希望的席位。”
妮娅和萧窈略显讶异地看着陆仁。
“哼。”陆仁面色寒冷，不置可否。
“顺便一提，他和子野好像还有点亲戚关系。”
陆子野淡然道：“远亲。”
马失礼却是对两人的冰冷态度毫不在意，两三步走到陆仁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在这里就更好了，推算一下，如果我现在重新变回勇者，守住这里的概率有多少？”
陆仁抬手拍了拍肩上被他拍过的位置，颇为不悦地瞪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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