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里，站着一个全身包裹得密密实实的老人。
他微微对着颀长的男人弯腰：“禀告新主，夜里会有一架接交换生的专机过来，到时候接应的人会把她带回去。”
“顺便去火葬场，把官慕云一起带走。”
“是。”老人顿了一下，“新主您是否需要一起回去看看？您失踪多年，族中早已人心浮动……”
“把不听话的统计一个名单，我过段日子亲自去清理。”男人说完，似一阵轻雾，不见了踪迹。
后半夜。
一架拿着特殊通行证的飞机在帝都着陆。
江姝背着双肩包，跨上了飞机，环视一圈，偌大的机舱，只有寥寥几人。
且除了她外，连机长在内，一个个都裹着厚实的黑披风，戴着兜帽，缩着脑袋，一个比一个见不得人。
江姝拿出交换生资格表，递给离她最近的黑袍人：“我是帝都影视大学导演系江姝，这一次两校联谊中的交换生，这是我的个人资料，请验证。”
“不、不必验证……”黑袍人声音尖锐，还带着点狂热与小心翼翼，“您请坐好，飞机马上要起飞了，安全带会系吗？”
江姝点点头，扯过安全带：“会。要飞多久？”
“大概9个小时。”那人连骗带哄，“有点久，但我们给您准备了很多零食和饮料，还有您最爱的辣条。飞机也是我们那儿最豪华的一架，舒适感爆棚。您放心，您一定会有一个很愉快的旅程……”
江姝默默地看了一下四周。除了面前这个过于殷勤的黑袍人，另外几个人虽然没说话，但很明显也是竖起耳朵在关注着她这边。
心中涌起有点违和的感觉，她沉吟：“你们对我……”
“您放心！您请绝对放心！”黑袍人声音更尖锐了，还带了点急切与惶恐，“我们对您没有丝毫恶意，只有高山般的敬仰与深海似的崇拜，我们不是人贩子，不是诈骗犯，不是黑涩会，也不是二流子，请您安心随我们走，别说出您要回家那种让人伤心欲绝的话，可以吗？”
江姝：“……可以，走吧。”
飞机颤颤巍巍起飞，嗖的一下穿过云层！
江姝看着系着安全带仍然差点被甩出去的自己，以及已经在机舱来回撞了好几回的黑袍人们，心中泛起更加怪异的感觉：
“机长……有证吗？”
“有的，昨天刚考到的证。”机长调入自动驾驶模式，然后很是热情地将崭新的机长证双手捧上。
江姝因痛失至亲变得阴翳的心情，在看到证书时被搅得鲜活了两分：“我的命这么不值钱？就派一个新手机长来接……”
“您误会了，我们族人少，以前又不和外面交流，他是我们族里唯一的机长了，而且只被允许操作我们族里的飞机，也就是您现在坐的这一架。”旁边另一个黑袍人赶紧解释，“除了这一架客机，我们族里就只剩下几架很旧的直升机。”
江姝沉默几秒：“飘渺洲，这么穷吗？交换生合约上，你们说我的一切开支全包——你们确定你们负担得起？”
“您放心，绝对没问题。”黑袍人举手发誓，“你要啥，我们学校都给。给不起的，我们就找旧主打秋风，旧主有钱，我们保证能满足您的一切需求！”
他说话很急，举手发誓时兜帽半落，露出一张惨白得毫无血色的脸。但那瞳孔却幽深诡谲，看人时像是……死人在看死人。
江姝顿了一下：“你们族的人……都长这样？”
黑袍人似乎怕吓到她，手忙脚乱地把兜帽戴好，语气有些羞涩：
“不是，新主和旧主都长得极好，所以……他们都不喜欢呆在族里，已经好多年没搭理过我们了。”
“新主？旧主？”江姝试探，“你们还有两个主？”
“只有新主才是我们现任的族长。”黑袍人解释，“至于旧主，已经和我们族没关系了，除了打打秋风，求点投资，我们几乎不再往来。”
江姝哦了一声：“那……新主和旧主，都是什么人？”
“极好看的男人。”黑袍人吸了一口气，“我们看过您的倾城记事，旧主也在里面，您不是认识？”
江姝原本只是试探，此刻突然就汗毛竖起：“旧主……出现在倾城记事里？谁？”
黑袍人闭口不言。
江姝一个个试：“封离？李屿白？容景辰？宁……”
“您别问了。”黑袍人压低声音，很慌，“族规里，透露主上身份，会死。”
“那我不问了。”江姝话锋一转，“你们，都看过倾城记事？那……知道那些‘大小姐威武’的ID是什么人吗？”
“……都是圣灵学院的人。”黑袍人小心翼翼开口，“我是‘大小姐威武1003号’。”
江姝沉吟片刻。
“所以，旧主是李屿白？”
黑袍人身形微微一抖：“您、您怎么……”
江姝呵笑一声：“上次一大波大小姐威武的ID骂我家的人，谁都骂了，就是不骂李屿白。更早之前，李屿白的生日宴上，我遇见过一个和你们长得差不多的老人家，来找李屿白打秋风……”
“您、您真厉害。”黑袍人欲哭无泪，“是您自己猜的，不是我说的，如果族中追查，请您务必给我作证。”
“好说。”江姝看着他，“既然李屿白是旧主，那他，是人是鬼？”
黑袍人默默拿出一只绷带，将嘴贴上……
江姝：“……”
她看向其他人，其他人对上她的目光，也依葫芦画瓢，将自己的嘴堵了个严严实实。
江姝微微茫然，给容景臣发信息：“不是说那个种族的人血腥残暴？我怎么看着单纯且蠢萌？”
信息刚点上发送键，她猛地想起了什么，默默删除，然后关机。
倾城别墅内。
五个男人都有些心不在焉，开了一瓶红酒喝。
“天凉了，要不要给她送几件厚外套去？”宁云湛看着手机里未来七天的天气预报，微微蹙眉，“也不知道她在学校宿舍是否住得惯。”
“不然我们去看看？”燕羽沉吟，“我总觉得不对劲。”
“看什么看，打扰了我宝‘舔伤’，你负责？”封离睨他一眼，“别缠太紧，否则她是不懂得珍惜的。”
而不懂得珍惜的江姝，在历经几个小时静默的飞行之后，飞机终于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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