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城的混乱,是从三更天那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开始的。
内城齐军的营帐区本是一片死寂,只有巡夜士兵的甲叶摩擦声偶尔划破夜空。
随着那声轰鸣像平地炸起的惊雷,瞬间撕碎了营地的宁静。
睡梦中的士兵们猛地惊醒,帐内一片兵荒马乱——有人摸黑抓过盔甲往身上套,冰凉的甲片蹭着脊背却怎么也扣不上系带;
有人慌乱中把枕头当成了头盔抱在怀里,赤着脚就冲出营帐;
更有新兵吓得缩在帐角发抖,直到被后面涌来的人潮推搡着跌出去,才在火光中哭喊着四散奔逃。
“往东门跑啊!东门没被堵住!”
一个尖细的嗓音在人群中炸开,立刻有大半士兵像被磁石吸引般朝东门涌去。
可刚跑出没几步,又有人嘶吼着“将军在中军帐!快去中军集合!”
人流瞬间被撕裂成两股,互相冲撞着、踩踏着,甲胄碰撞声、怒骂声、哭喊声混在一起,成了一锅沸腾的乱粥。
角落里,老兵周仓正抖着手指系甲扣。
他从军三十年,经历过大小数十场战役,却从没见过这样的阵仗。
火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映在营帐的帆布上,像个扭曲的鬼影。
“慌什么……结阵啊……”
他嘴里念叨着,好不容易把最后一个甲扣扣好,刚把头盔按在头上,还没来得及系下巴的系带。
只听“咻”的一声锐响划破空气。
他下意识抬头,只看到一颗黑沉沉的铁球在火光中旋转着飞来。
下一秒,头盔连同脑袋便像被重锤砸中的西瓜,“噗”地一声碎成了烂泥,滚烫的血和脑浆溅了旁边半张营帐。
即墨守将田单的营帐早在第一波轰炸中塌了半边。
他提着长剑冲出废墟时,战袍下摆已经被火星燎出好几个破洞,焦黑的边缘卷着,像朵枯败的花。
他脸上沾着的烟尘与血污混在一起,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亲兵的。
“都给我站住!”他的嘶吼像被砂纸磨过的铁器,“结方阵!盾兵在前!矛兵跟上!”
见没人理他,田单的长剑猛地劈向一个慌不择路的士兵,剑锋擦着对方的脖颈掠过,带起一串血珠。
那士兵吓得僵在原地,脸色惨白如纸。
可田单的呼喊刚落下,就被更剧烈的爆炸声吞没——一枚火箭弹拖着红亮的尾焰,“轰”地砸在他身边不足十步的地方。
滚烫的气浪像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把他掀飞出去,后背重重撞在残破的营柱上,喉头一阵腥甜涌上。
头盔滚出老远,额头上裂开的口子像条蠕动的红虫,鲜血顺着脸颊流进眼睛里,整个世界都变成了血红一片。
他挣扎着爬起来,刚想再次呼喊,却看到前方那面引以为傲的盾阵正在崩溃。
平日里能抵挡箭雨的坚盾,在呼啸而来的铁球面前像纸糊的一样被撕裂,木片与碎甲混着血肉飞溅。
盾后的士兵成片倒下,尸体堆叠得像座小山,断肢从尸堆里戳出来,指尖还保持着握盾的姿势。
炮火稍歇时,黑棋一马当先冲进城里。
裂江剑在他手中舞得如惊电般凌厉,剑光闪过,便有几名齐兵捂着喉咙倒下,鲜血从指缝间汩汩涌出,染红了脚下的青石板。
他身后的步兵结成整齐的方阵,步伐沉稳得像移动的城墙,矛尖朝外,每向前一步,就有几名溃散的齐兵被矛尖捅穿,惨叫声此起彼伏,却丝毫动摇不了他们的阵脚。
有人试图绕到侧面偷袭,只是刚探出半个身子,就被方阵后排的短刀手割断喉咙,尸体被毫不留情地踩在脚下。
街角处,百余名齐兵情急之下搬来巨石堵住街道,弓箭手爬上旁边的酒楼屋顶,颤抖着搭箭瞄准逼近的虞军。
为首的校官咬着牙嘶吼:“放箭!射死一个够本,射死两个赚一个!”
可他的话音刚落,虞军的铁炮营就跟了上来。
副将赵虎抹了把脸上的汗水,指挥士兵调整炮口:“左移半寸!瞄准那块最大的石头!”
炮手们熟练地填装弹药,调整角度,随着赵虎一声“放!”,轰鸣再次响起。
巨石被炸开的气浪掀得粉碎,躲在后面的齐兵像被狂风卷过的树叶,瞬间被碎石掩埋,只露出几只挣扎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很快就没了动静。
屋顶上的弓箭手刚射出一箭,就被虞军的燃火弹盯上。
火尾拖着风声掠过,精准地射中了茅草屋顶并爆炸。
干燥的茅草瞬间燃起大火,火焰顺着梁柱蔓延,很快就把整个屋顶变成了火海。
弓箭手们惨叫着从屋顶滚落,有人摔在坚硬的青石板上,脖子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
有人掉进楼下的柴堆里,瞬间被火焰吞噬,只留下凄厉的哀嚎在火中渐渐微弱。
虞军如潮水般涌入内城,铁炮轰塌了沿途的房屋,木梁与砖石混着火焰砸下来,将街巷堵得严严实实。
有百姓从家里跑出来,衣衫不整地哭喊着,却被混乱的士兵撞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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