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已无瓜葛，莫要再做无谓的纠缠。”
说完便欲蹲下身子去抱柳轻尘。
褚玄林却猛地攥住她手腕，将人往前一拉。
“你是我的妻子、我的皇后，同我拜了堂、成了亲，名字已上皇家玉牒，一生一世都是我的人。
如今你同我说，已无瓜葛？
卫雪，你自己信么？”
卫雪屈指打开他的手，又用力将他推开。
褚玄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好在被沐泽及时扶住。
卫雪心中一紧，依旧无情地开口:“信与不信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会再与你在一起。”
褚玄林眼眶微红，目光死死锁着卫雪，说出的话像是在唇齿间碾磨出来似的，“卫雪，你是要我死么？”
卫雪指尖轻颤，面色未变，只淡声道:“褚玄林，你如今已不是储君，而是君。
你有你的江山，你的子民要守护，不应该只顾儿女情长，意气用事。”
褚玄林一怔，倏然想起父皇临死前的嘱托。
“你既选择接下皇位的重担，日后便做个明君，勤政爱民，泽被后世。”
他当时的回答是什么？
“如父皇所愿。”
就是这样一句话，如今成了束缚他的枷锁。
褚玄林嘴唇紧抿，握手成拳。
见他冷静些许，卫雪继续道:“我不过是一个欺骗你、利用你的狠心之人，不值得你一往情深，耗费心力，甚至以死相逼。
褚玄林，别让我瞧不起你。”
说完，她蹲下身子，从许诗婉怀中接过柳轻尘，温声问:“婉儿，我去将师父下葬，你要同去么？”
许诗婉很快点头，抹去面上的眼泪，“我去。”
卫雪点头，抱起柳轻尘，缓缓向竹林外走去，红梅紧随其后。
许诗婉正要抬步跟上时，忽而想起秦离。
她转头看他一眼，又望向倒在地上的慧智大师，脸上满是心疼，还有一丝挣扎。
“秦离……”
秦离神色淡漠，一错不错地盯着她，“这次又是事急从权？”
许诗婉眼前一阵模糊，“对不起，秦离，等我将师父下葬，马上回来找你。”
秦离不为所动，眉心轻蹙，“许诗婉，你能告诉我为什么每次别人同我放在一起的时候，你都会选别人，而抛弃我么？”
许诗婉心中钝痛，“不是这样，秦离，我……”
她想解释，却发觉此时什么话都变得苍白无力。
秦离亦不想再听，他失望至极地闭了闭眼，转身将慧智大师扶起来抱在怀里，往竹林深处走去。
一边是对她有恩的师姐、师父，一边是为她付出良多，她心悦的秦离，许诗婉悲痛欲绝，一颗心几乎要被撕扯成两半。
片刻后，她指尖重重抵着掌心，朝秦离的背影哽咽道:“对不起秦离，师父待我恩重如山，我不能不去。
……我很快回来，你等我。”
秦离脚步未停。
许诗婉咬了咬嘴唇，狠下心，转身朝卫雪走去。
“雪儿。”望着卫雪的身影，褚玄林低声下气地开口:“求你了，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卫雪身形一滞，却并未回头。
她双目微热，嘴唇翕动。
声音顺着微风，穿过纷纷落落的竹叶，飘至褚玄林耳侧。
“我断不思量，你莫思量我。将你从前与我心，付与他人可。”
说完，继续往竹林外走。
褚玄林一直注视她的背影，直到消失在眼前，方捂住心口蹲下身，轻轻颤抖。
纵使情深似海，终究有缘无分。
此次一别，即是永诀。
**********
许诗婉与卫雪找了慧光寺附近一山清水秀之地将柳轻尘下葬。
卫雪先磕了头。
轮到许诗婉时，她目光落在冷冰冰的墓碑上，终是忍不住，痛哭出声。
卫雪站在一旁看着，也情不自禁落泪。
少顷，她安慰了许诗婉，扶她起身。
“婉儿，抱歉，让你为难。”
她杀了慧智大师，秦离恐怕会迁怒许诗婉。
可要让她放过他，不可能。
她不后悔自己的决定，只是到底对许诗婉有愧。
许诗婉摇头，她如今心乱如麻，分不清谁对谁错，不想，也没有精力去计较那为难。
“师姐之后打算去哪？”她红着眼睛问。
卫雪思忖片刻，方答:“不知，或许会如师父一般，云游四方。”
许诗婉点头，“那师姐保重，婉儿就此别过。”
她如今心里想的都是秦离，要赶紧回去找他。
“好，婉儿，保重。”
“嗯。”
许诗婉又同红梅作别，方离了两人，施展轻功赶回慧光寺。
她走后，卫雪在柳轻尘墓前站了良久，对红梅道:“我们也走吧。”
“是。”
*********
许诗婉穿过竹林，往秦离先前离开的方向找去。
没记错的话，慧光寺后面有座山，很多大师圆寂后都会被葬在那里。
秦离应该也是带慧智大师去了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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