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的手已经稳稳地被楚瑾浔握住了。
楚瑾浔的手很暖,很有力。
甚至不需要怎么用力,那玉玺,就到了楚瑾浔手中。
楚瑾浔语气恭敬:“承蒙父皇信任!儿臣定会将父皇旨意推行下去,尽快彻查二十多年前的旧案,让父皇安心!”
永熙帝的眼睛几乎瞪出眼眶,他死死地瞪着楚瑾浔,如果目光能杀人,他已经将楚瑾浔凌迟了。
楚瑾浔在他那吃人的目光中露出一个笑容:“父皇,您安心养病,儿臣这就去办!”
永熙帝大声:“*#¥,%……&*¥%#……”
楚瑾浔猜到他肯定是在口吐芬芳,不过并不在意。
只要有人听得懂!
只要他的消息能传得出去,那是他的本事!
显然,吐字不清的永熙帝已经没这个本事了。
楚瑾浔看回春神手:“父皇的病,大概多久可以恢复?”
回春神手神色凝重:“三个月后,看情况吧。若是情况稳定,有恢复的可能!皇上性子急,过早忧思,若是他肯多过两个月,原本不会发生这样的状况的!”
透过帐幔,楚瑾浔看见了永熙帝惊惧的眼神里面有愤怒、有懊悔、有绝望。
走出殿外,看着跟出来的玉树,楚瑾浔冲他轻轻点了点头。
玉树微微躬身。
当天晚上,赛扁鹊把手从楚瑾浔腕间收回,捋着胡子呵呵笑:“你小子现在壮得像头牛似的。我问你,你是不是光想着朝廷里的那些破事。是不是懈怠了练太初混元劲?”
“没有的事,师父,我每天都会抽半个时辰练功。”
“那还差不多。朝政的事儿破事儿多,你要没有好的身体,是牛也得给你累趴下。不过,太初混元劲小成后,就不用担心累垮了。我跟你说,朝事再重要,你也得注意着自个儿的终身大事。”
楚瑾浔自是笑着答应:“知道了师父,很快了!”
“很快是多快?老头子我当年可是答应了你的外祖,要看着你小子给他添大外孙的。你小子倒好,别人家的皇子十六七岁,儿子就能下地跑了,你都二十三了,还没个影子呢!”
“知道知道,师父,这事急不得!”楚瑾浔陪着笑哄:“您知道的,外祖家的家训说了,闻家男儿,当忠于君,忠于室。我和曦宁现在好事将近,您别催!很快就让您喝喜酒啦!”
“师父,太子殿下,什么喜酒?有没有我的份?”外面人没到,一个声音先到。
接着,就见回春神手大步走进来。对赛扁鹊行了个师徒礼,对楚瑾浔也拱手行礼。
楚瑾浔同样拱手还了一礼:“这么多年,辛苦师兄了!”
永熙帝大概做梦也没想到,回春神手其实是赛扁鹊的徒弟,是楚瑾浔的师兄。
十年前,不是永熙帝得到了神医,而是楚瑾浔和师兄商量后,早早埋下的这条线!
接下来的几天,楚瑾浔以雷霆万钧的手段派人提审了安远侯。
当年之事,证据链一点一点组建完成,形成闭环。
负责审理安远侯的三司,京兆尹,大理寺,刑部官员们,看着审查出来的所有的细节和真相,做声不得。
谁能想到,一个皇帝,只因为心中的猜忌,就会坑害自己的忠勇戍边大将和十万精兵?甚至不惜打一场败仗,丢几座城池。
可这件事却被遮掩得很好,忠臣唯一遗孤被纳进宫中成了后妃,一个死后追封的虚名,一座空了的将军府,一个虚空的可以让后妃所生之子承袭忠臣血脉的承诺!就此了结了这个历代为国,代代忠勇赴死的将军府。
可当时,不知真相的百姓和朝臣,谁不赞皇帝英明?
谁不说皇帝重情,善待忠良?
谁不说这样的皇帝,是明主?
原来这不过是一场惊天的骗局。
一个入了后宫孤立无援的后妃,一个在母胎里就被下毒的皇子,一声声算计,忠心被践踏,忠魂被蒙蔽。碧血空洒,丹心错付!
审理此案的过程,楚瑾浔要求审查出来的所有,皆公之于众,他不插手,他不用先知道,他要百姓先知道,朝臣先知道,天下人先知道!
真相大白。
永熙帝的罪己诏同时公布天下。
没错,不是永熙帝写的,他还在病榻上,舌根发硬,吐字不清,意图用眼神杀死所有人呢!
但有什么关系呢?盖上的是玉玺,百姓知道的是真相。
百姓哗然,群臣哗然,天下人哗然,一封封折子送进宫里,一封封请命书送进宫里,万民血书送进宫里……
他们只有一个目标,皇帝算计忠臣,不把将士的命当命,不把百姓的命当命,将士在前方浴血奋战,他就派人在后面放冷箭。
不在意战士的输赢,不在意城池的得失,这样的皇帝有什么资格当皇帝?
那就让有资格的人来当!
京城的大街小巷,百姓们的呼声此起彼伏:“皇帝无德,请太子殿下登基!还我南夏清明!”那声音汇聚成一股洪流,向着皇宫汹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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