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孩子们的处境比看起来要好得多。这个水池及其排水系统是坎特洛特宫殿内置处理雨水系统的一部分。总的来说,中心城的大量建筑,还有大量的涌入中心城的泉水,意味着很容易形成地表径流。坎特洛特城堡的设计师早就料到了这一点,修建了许多池塘和蓄水池来加以利用……不过也有一些瀑布、景观喷泉和排水沟与之相连,这些交织在一起形成了复杂的排水系统。
孩子们落入水槽中不久,通道变得开阔起来,水流流速趋于稳定。石壁在数世纪的水流冲刷下已变得非常光滑,使得孩子们不会被割伤,不过那也意味着他们很难停下来。
此时此刻,他们都意识到他们已经乱成一锅粥。会飞的由于翅膀被沾湿根本飞不起来,会用魔法的也由于慌乱根本使不出一丝魔力,他们只能勉强保持自己滑行的方向。他们就像一窝水獭,顺着水道在城堡地下极速穿行。
“我们在哪?这个水道会通向哪?”泡泡惊慌失措地尖叫着,她紧贴着水道不断滑行,但完全看不清前方的路。
蝰则是像个潜望镜一般将脑袋高高抬起,尽量不被水淹到。“我不知道,但我希望那会比我们经过的这些地方要好!”蝰尖声说道。下一刻,他们便陷入了一片黑暗中。他们进入了宫殿的某个塔中,不过现在可没有扶梯可供其迂回而下。他们径直坠了下去,被吞入无尽的黑暗与急流中。
过了几秒,又仿佛已经过了几个世纪,他们重获空气与光明。他们落到一片宁静、平缓的水池中,仰面朝天,不断喘着粗气。游丝和小不点则游到了最近的肚子上。他们的心率开始渐渐缓和。“结束了?”有谁呻吟着问了一句。
蝰抬起头,正巧看到他们身后阳台的瀑布。“等结束了我会提醒你的,但显然现在还没到时候——”他绝望地回应道,随后他们再次被冲入瀑布中。
而就在瀑布正下方,赛蕾丝蒂娅正与一些来宾在阳台的花园内进行会谈。
随后,在座的赛蕾丝蒂娅、希神国王、狮鹫皇帝科布拉·伊戈(Eagle-Cobra)(1)以及另外几位重要来宾就目睹了他们的皇室成员孩子们一个接一个地落入皇家水池。
蝰如同潜望镜般浮出水面,吐出一口水,说道,“看来现在算结束了。”
首先浮出水面的是小不点和游丝。小不点作为一只凤凰,早就受够了被水弄成落汤鸡,用一束火苗就将自己的全身烤干了。他衔着游丝的尾巴将她拖上岸。
接着乐门也浮出水面,上岸的同时他的鳍又蜕化为了粗短的腿。
接着是斯派克。龙与海蛇有许多共同点,因此即使全身被水淹没也没什么大碍。不过他的礼服变得一团糟,上面还夹杂着些许荷花残骸。这倒不算太糟,但似乎池中的鲤鱼与他天生合不来【4】(2)/1,而这池塘里有不少超过一百岁的大鲤鱼在池底游荡。他刚准备爬上岸就感到后腿被什么东西扯住了,接着他又被华丽地拽回水中,溅起一片水花。
四周的宾客们渐渐围了上去。喧鸻刚游到岸边就被一只巨大的鹰爪捏这后颈提了起来,接着他便发现他们家的家主正和他大眼瞪小眼地对视着,表情中混杂着愤怒、困惑与失望。“解释一下?我的好外甥?”金色羽翼的狮鹫皇帝冷冰冰地问道。他的尾巴——一条眼睛王蛇,无声地弓着背,表达着他的愤慨之情。
喧鸻乖巧、悲恸地笑了笑。“嗯……我……”他的爪子不安地拧在一起,将全身缩成一个球。蝰尽力蜷缩在他的身后,仿佛自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装饰品。
狮鹫皇帝仿佛快气炸了。“你这个小崽子!只要离开我和你爸一步就给我惹事!是不是非要待在我们身边寸步不离才满意?!”喧鸻一声不吭,只是蜷缩得更紧了。这场景仿佛就像一只老猫在训斥一只不听话的小猫。
聂克丝感到一丝丝的同情。显然喧鸻非常害怕他的祖父,现在这种情况下,他那满不在乎的、随和的性格消失了,变成了一个哆哆嗦嗦的小男孩。
突然,泡泡出现了。“那不是他的错!”她义愤填膺地说道,全然不顾自己脑袋上还顶着片荷叶。她在与狮鹫皇帝严厉的目光接触时稍微退缩了一下,随后转向赛蕾丝蒂娅公主,“这只是一个意外,真的!”而赛蕾丝蒂娅则在以一种非常复杂的神情看着聂克丝慢慢爬出水池。
聂克丝感到异常羞愧,而赛蕾丝蒂娅那冷冰冰的眼神更是让她感到踌躇不安,聂克丝根本不敢去想她惹的麻烦有多大。“对不起,赛蕾丝蒂娅公主……”她向公主说道,“我原本只是想带他们参观一下城堡……这全是我的错……”
出乎意料地,泡泡挥着蹄子喊了起来:“不!等等!不是那样的!”这一声吸引了赛蕾丝蒂娅还有其他所有宾客的注意。此时,万籁俱寂。(除了斯派克在水池里与鲤鱼搏斗的声音)聂克丝看到泡泡做了好几次深呼吸,随后这只小海马直起身,努力模仿着大人的口吻 ,仿佛她自己也是一个小皇后。“我想向在场各位表达我的歉意。”她说,“要怪就怪我吧……全是我的错,是我告诉聂克丝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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