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什邡去房牙子那里相看了几座院子,可惜不是离家太远、就是地点太过于偏僻、要么就是院子太小,或是屋舍实在破旧,实在没有充足的时间给她重新修葺。
没有院子,一切都是空谈,什邡忧心忡忡地在整个西市绕了一大圈,最后经过录事参军衙门那条长街时灵机一动,想到就在录事参军衙门隔壁的烧鹅师傅家。
烧鹅师傅夫妇已经举家迁回两广,如今那院子怕是还没租赁出去。
思及此,什邡马不停蹄地往录事参军衙门那边走,待到了那院子门前一看,果然,院子还没赁出去。她转而去找负责这一片的房牙子,仔细 一打听才知道,这地方虽然地理位置不错,紧邻西市,但旁边挨着录事参军衙门,有些人讲究风水觉得衙门口戾气重,加之赁金昂贵,所以打从烧鹅师傅夫妇离开后,这套院子暂时无人租赁。
旁的人嫌弃衙门口煞气重,什邡可不嫌弃,换言之,她若是把明心堂开在录事参军衙门口,他们还敢来捣乱?
与房牙子签字画押之后第三天,明心堂重新挂牌,黎师傅和六子也加班加点请泥瓦匠和木匠挖水池,砌晒房。
此时距离春市还有不到三个月时间,城中大部分纸坊已经进入切麻、浸泡等流程。
因原材料问题迟迟不能解决,什邡起了一嘴大燎泡,每日除了翻阅各种纸经便是去东西市拜访原料商。
一直到十五前两日,原本雇佣的几个长工都没来上工,什邡马上叫来六子询问,这才得知前几日春晖纸坊招工人,那几个长工早早便去报到了。
红岭气得找出工契就要去春晖纸坊寻人,被什邡拽着袖子拉住了。纸坊迟迟不能开工,即便强留工人也无济于事。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良禽择木而栖,人之常情罢了!”什邡笑她。
红岭怒其不争:“娘子你就不气?”
什邡放下手里的纸经,起身绕过书案来到红岭面前,说道:“气有什么用?这世间之事皆是多有磨难,左不过一个关关难过关关过。”
“可是……”
什邡出声打断她的话:“行啦!不用在意这些,你去跟黎师傅说一声,我有事要出去一趟,最迟后天,我会找到解决办法。”
“什么办法?”
什邡从架子上取了披风裹住身子,似笑非笑地说:“你且随我去一趟西市看看。”
红岭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她就是知道,什么事在娘子面前都过得去。
半个时辰后,两人出现在西市。
什邡站在街角,指着不远处的一家成衣铺子说:“红岭,你去前面的成衣铺子里问一问,问他们有没有裁剪衣料剩下来的破布头,若是有,你问问多少钱,有多少咱们要多少。”
“布头?”红岭狐疑,“您要布头做什么?”
什邡从荷包里掏出几锭碎银递给她:“你且去就是了,若是有,买了之后直接让他们伙计送到纸坊。”
红岭不知什邡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犹豫了一下,还是拿着银子去成衣铺子。
待红岭走了,什邡便朝另一边的绸缎庄走。
经过一个路边卖胡饼的摊位时,原本站在摊前买胡饼的妇人突然转身,与后面走来的什邡撞了个正着。
妇人怀里抱着一只巨大的蓝色包袱皮,大概是包袱打得不牢靠,被什邡这么一撞,怀里的包袱一下子散落开来,掉出里面一块块五颜六色的布头。
妇人“哎呀!”一声,瞪了什邡一眼,蹲下身子去捡布头。
这些布头一看就是裁缝铺子和成衣店里剩下来的边角料,有棉、有绸,还有质地粗糙的棉麻。
年关时候裁缝铺和成衣铺子的生意多,剩下来的布头也多,瓦舍里不少来益州讨生活的外乡妇人会去裁缝铺子蹲点,到了每月清理布头的时候,花几个大钱能买回家一大堆。
这些布头不能做成衣,但手巧的妇人拼拼凑凑也能做棉衣穿在外衣里面。
什邡弯腰捡起地上的布头,一块一块拿起来对比,然后问妇人:“大姐,您这布头卖么?”
那妇人愣了一下,抬头看什邡,嗫喏:“你想干什么?”
什邡和气地笑了下:“我想问大姐您买这些布头,您卖么?”
妇人大概从来没见过跟她买布头的,先是愣了下,随后说道:“卖。”
什邡问:“多少钱?”
妇人垂头看了一眼地上散落的布头,缓缓伸出五个手指:“五个大钱,这些都给你。”
什邡目测了一下,这些布头差不多有一钧(约30斤)左右。她快速地帮妇人把布头全部捡起包好,对她说:“这些布头我全要了,你家里可还有?”
妇人长这么大还没见到有人肯花五个大钱买布头的,一时间高兴地搓了搓干燥龟裂的手,讷讷道:“家里还有一些,娘子还要?”
“要”什邡从荷包里取出五个大钱递给妇人,又问她:“除此之外,大姐你还知道哪里有卖布头的么?”
妇人拿了钱,见自己的布头都卖出去了,便说:“大妹子,你要是要,就去城里几个裁缝铺里去买,差不多都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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