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坛酒被北府军的将士们分着喝了,算作壮行。
李祎也没有真的走。
大军行路的这段时间,氐人又攻下了南阳,活捉了南阳太守。
之后他们果然一路南下,到达淮北附近。
这天夜里,北府军在距彭城百里之外的一块空地安营。
司马瞻召集了几个主将商议战术。
淮南诸城自古以来都是战略要地,因而氐人一定会来攻。
不出意料的话,他们会再分两路。
一路淮南,一路淮阴。
若是更稳妥些,或许再分一路去荆州。
如此就可以形成犄角之势,东西并进。
荆州有桓锏,即便是他再畏战,也决然没有束手就擒的道理。
中路还有中郎将,五万大军也能阻住他们沿江东下。
因而司马瞻断言:“第一战,或许就要在彭城了。”
……
之前攻打襄阳时,因为久攻不下日费万金,氐人的两个同盟已经多有不满。
且他们粮草不济,一定想速战速决。
所以只要在中路和荆州拖住他们,建康就能无虞。
李祎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
他之前从未经历过这些。
待帐内的人散去之后,他好奇地问司马瞻。
“这一战,你有几分把握。”
司马瞻眼睛没挪开布防图,随口回了句:“只能胜,不能败。”
李祎咂咂嘴:“你满打满算三万人,敌人至少七万轻骑,确定能打得过?”
司马瞻这才抬头看他一眼。
“若是人多就能胜,那还打什么仗,两军对垒就在城头报数好了。
十几万兵马又如何,不是照样围攻了襄阳近两个月也没拿下。”
“所以啊,为什么呢?”
李祎自然知道打仗要靠些谋略,但如果两方军备差距太大,应该也没有几分胜算才对。
“打仗不是只拼骁勇,还有攻防布局,战术战略,甚至百姓协作也是重要的一环。”
司马瞻放下手里的地图,细细跟他说了一遍。
“襄阳是关隘重镇,向来最重防御。
守备朱铭的母亲曾听他说过,氐人来攻时必定从西北入城,于是她便自己去往此隅,而后发现城墙稍有风化积弱。
当时大军被困中城无法回转,她便带领全城的妇孺一起筑了第二道城墙。”
“若非这座墙,襄阳坚持不了这么久。”
李祎尽听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算是吧。”
司马瞻拿起一摞纸递给他:“你将此事录下来,命人给易禾送去。”
李祎不解:“何故?”
“嗯……兴许她以后用得着。”
李祎不以为意:“那等回去再跟她亲口说就是了,写如何写得清楚?”
司马瞻只看了他一会儿,没有回话。
而后就开始卸甲更衣,准备睡觉。
李祎心里十分不踏实,他开始围着司马瞻转圈:
“不对啊,你刚才不是还说很有把握么?”
“所以,我们也有可能命丧于此?”
“睡什么睡,你理理我……”
“那行,我把遗言也写上。”
……
两日之后,氐人大军压境。
七万骑兵远道来到彭城。
主将先率五千精兵来城前叫阵。
第一日,北府兵没有迎战。
第二日,北府兵还是没有迎战。
一直到第三日,氐人终于觉得不太对劲。
回想起他们围攻襄阳时,桓锏的十万大军就在百里之外,但迟迟不见增援。
现在才知道晋军是想守株待兔,在上明和江陵按兵不动,截断他们的南下之路。
如今司马瞻作为首将,兵临城下却闭城不出。
其中也必定有诈。
……
氐人连续叫骂三日,李祎就气了三日。
司马瞻其实就在城楼里听着,可他置若罔闻。
李祎指着他问:“这你都能忍得了?”
司马瞻只是笑笑:“第一回被骂时确实觉得咽不下,后来就习惯了。”
“可他们骂你劲卒死狗……”
“还咒你无后而终……”
司马瞻看他一眼:“本王不聋。”
李祎愤愤不平:“早知道打仗前还有这么一辙,就该让司马策御驾亲征。”
“不值得。”
“怎么不值?让他来骂人啊,气死他们,届时就能不战而屈人之兵。”
司马瞻只觉得好笑,仍旧不理他。
“不如,我去会会他们?”
李祎话未问完,司马瞻的紫电就横在他面前。
“坐下。”
李祎知道这是在军营,免不了要听他的。
只好悻悻坐回去。
“本王问你,你说潘凤生平最恨谁?”
李祎不知道为何由此一问,于是答:“华雄呗。”
“不,是韩馥。
若不是他说,我有上将潘凤,可斩华雄,潘凤就不会死。”
李祎听完才明白过来。
司马瞻这是担心他去送死。
“我没说要打,我出去骂总行了吧?”
司马瞻冷声道:“两军对垒,岂是口舌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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