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抛开蕴灵阵，他们还有什么？
两个寻常的观微中期修士。
五个寻常的观微前期修士。
最多——
再加上三个极为不凡的半步观微？
可事实上，刘启连半步观微也不是，只不过，在场众人并不知道而已。
就这些？
恐怕，还真配不上对方花如此心机，兜这么大一个圈子，把他们骗入秘境深处。
霸王此话说的，虽然有些伤人，但却切中肯綮，直指问题要害。
那长老得了答案，立时露出恍然之色，随后悻悻然地一笑。
霸王也不再多言，转身向着刘启说道：“柳兄，我们走吧……”
刘启应声称是，随后，便迈步离去。
众人都自觉地随行其后。
尽管，他们也都注意到了，那只自称为七的将级怪物，离去方向竟莫名的，与他们一直以来的前进方向，默默吻合。
但这一次，因前车之鉴，并没有人对刘启选定的，不曾更改的前进方向提出异议。
倒是刘启自己，心头笼罩着一层难以言说的隐忧。
也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前进的方向，当时，真的只是由着心意随便一选。
天下，会有如此巧合吗？
亦或者，他已经代替药壶残魂入局？
真相，不得而知……
但插曲过后，众人总归再度启程，于茫茫黑雾中，摸索前行。
刘启与霸王一马当先。
素魄心居于刘启右侧身后，紧紧跟随。
灵蕴宗众位长老则缀于队尾。
一行人收敛气势，奔走急行。
可古怪的是，一路上，竟再没碰到过一只黑雾怪物，一只，都没有……
面对此种诡异情形，众人虽未开口，但都不由得紧张起来，可刘启的心，却越发坚定——
相比从前灵蕴宗开启千方秘境所遭遇的情形，这一次，无论是尉级怪物、校级怪物、甚至于将级怪物，都可谓是早早出现。
千方秘境中的黑雾怪物数量并未激增，却忽然打破了几千年来的惯俗，绝不可能是自然而然发生的结果。
不然，他们一行人如今来到秘境深处，又怎么会连一只黑雾怪物的身影都看不到？
一定是，有“人”刻意为之！
那个“七”也恐惧的怪物——背后的黑手，似乎想要借此，令他们心生恐惧，仓惶离去？
不得不说，手段很是成功。
就连刘启，也确实萌生过退却之心。
只是可惜，诸般因素的共同影响之下，还是，被刘启走到了这里。
于是，迷雾被一层层揭开。
那背后黑手，色厉内荏的本质，也逐渐，暴露在刘启眼前……
他，或许强大，但已经不再神秘到令人心生绝望，以至于生不出对抗之心。
刘启现在最担心的，也不是他，而是，另有存在……
直到——
不知走出多远，没有任何预兆的，刘启和霸王脚步忽然俱是一顿，但却不曾停步，继续向前。
不过，二人无比默契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震惊之意。
素魄心一脸惊诧地跟随。
她有望月之眼。
即便除去那些玄妙能力不谈，只是神魂感知，也并不逊色体藏觉魂的刘启和拥有重瞳的霸王。
他们两个能看到的东西，素魄心也差不多同一时间看到，但她只是好奇，并不明白，刘启和霸王为什么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她这个圣女，还是太养尊处优了些。
至于灵蕴宗众多长老，在刘启和霸王表现出异样的一瞬间，他们就察觉到有事发生，只是，并不清楚其中细节。
不过三息之后，他们便自己神魂感知到了那场景，脸上登时变得五颜六色。
惊怒。
惶恐。
又过了片刻。
众人靠得更近了些。
刘启忽然抬手，止住众人的前行步伐，同时立刻回头作“嘘”声，提醒众人留意些，不要闹出动静引起注意。
霸王死死地盯住身前。
素魄心捣蒜般点了点头，示意刘启自己完全明白。
灵蕴宗长老们这时候也顾不上刘启发号施令的越俎代庖，他们神情上掠过一丝惘然，随后，后知后觉地追上霸王的目光。
在他们灵蕴宗镇守了几千年的千方秘境中，发生了这等事情，他们竟然全不知道，完全被蒙在鼓里，当成傻子一样耍？！
若是这一次，没有刘启在，而他们，也真的选择回去从长计议。
那，灵蕴宗还有未来吗？
未来，还有千方州吗？
也是这个时候，他们才彻彻底底地认识到，刘启先前说的，竟，全是对的……
不过刘启现在可没时间关心他们的想法，他回头，同样神情凝重地望向场中。
一切，似乎都在情理之中。
但却又在，意料之外。
就算刘启也没料想过，真正的事实，会是如此一番模样。
放眼望去，尽是黑压压的一片，挤成一堆，连成一体，扭扭曲曲地还在向着前方蠕动，但循着前方望去，却又好像，永远看不到尽头。
这乌泱泱的一片，即便在漆黑的浓雾中，也如墨般醒目。
黑雾怪物。
全是黑雾怪物！
而且——
正是“消失已久”的士级怪物。
全是，“消失已久”的士级怪物！
似天上繁星，不计其数。
如同洪流！
只一眼，刘启惊诧之余便有了判断。
只怕，整个千方秘境的士级怪物，都齐聚在此地了。
当真是，好大的手笔！
刘启心中暗暗感叹。
此时，霸王面色凝重，低声开口：“柳兄，你怎么想？接下来，我们要如何做？”
一副俨然以刘启为首的样子。
这一次，灵蕴宗长老们也不再垂首不语了，而是齐齐地望向刘启，等待着他的回答，就连一向无礼冒犯的剑九也同样如此。
刘启神态自若，心如平湖。
他对于几人心态的变化可谓洞若观火，但却没有任何表示——
既不曾借机示好，也不打算趁势挖苦，就好像完全没注意到一般淡然。
也是。
说破天，不过，也就是群观微中期，观微前期修士罢了。
就算是刘启未得缘一见的——那位灵蕴宗最强者，灵蕴宗的宗主，也不过才半只脚迈入观微巅峰。
他难道，还见得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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