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两头各表一枝。
许尘的实力以一种稳定的速度迅猛提高着,四云山另一头却急坏了心头。
嚎风岭,青背狼族深处洞府。
嗒嗒——
深处密室里,洄璃金色的毛发在微弱的油脂灯火下泛着冰冷的光泽。
她枯坐于冰冷的石床旁,爪尖一遍遍无意识地描摹着怀中儿子青崆空洞而冰冷的脸部线条,两年多的煎熬,她每一日都在计算着时间。
“已经两年了,二哥为何迟迟不来......”
“两年四个月......第五天,二哥是时候来了。”
“二哥难道忘了?”
“不会不会,二哥是最疼我的......”
“二哥,你什么时候才来呢......”
嚎风岭的一切欢声笑语无不刺痛着她的神经,这地方从未像她眼中这般污秽不堪,空气里是永远无法散尽的腥膻味和地下阴湿岩石的气息,混合成一股令人作呕的污浊。
青背狼窟的味道早就成了她深恶痛绝的地狱,她闭了闭眼,长而密的金色睫毛遮掩住眸中翻腾的刻骨厌憎。
“崆儿,我的孩儿......”
“在稍等会,娘会让你恢复神智的。”
“届时,你要谁家的妖修做妾就去抢,要哪里的灵物就去夺,就是要娘的命......娘会把你要的都给你......”
只有在她低头看青崆时,这份尖锐的憎恶才会稍稍收敛,转化为岩浆般的痛楚和恨意。
嗡——
可忽然,一直被她贴身收藏在心脏位置的那颗白色传讯宝珠,毫无征兆地发起热来,轻微而持续地震颤着,如同冰封湖面下冻鱼复苏的心跳。
洄璃猛地低下头,枯槁的爪子颤抖地探入毛发内侧,爪尖触碰到那枚温润发烫的玉珠,一股狂澜几乎要从喉咙里冲破而出。
二哥来了!
她竭力压下翻涌的心绪,再次深深吸了一口这石室里令人窒息的浊气。
只瞬间!
所有因恨意而紧绷的线条都在她脸上松懈下来,她又变成了那个深闺中纤弱无助的洄渭贵女,细细将青崆安置在石床上,动作是前所未有的轻柔,就连语气都带上温度。
叮——
洄璃走到密室厚重的石门前,指尖灌注灵力,在隐秘的角落符文上快速而精准地点过,这动作她演练了无数遍,熟稔得如同做了千百次。
轰——
石门伴随着沉闷的摩擦声向一侧无声滑开一条缝隙,洞外微冷的夜气涌入,驱散了石室内沉积的沉闷浊气。
光线微明,石坪尽头凛冽的山风中矗立着一道身影——
狼犬形粗犷壮硕的身形。
那妖修身量极高,挺拔如崖壁间孤生的松木,外罩一领泼墨般浓重的玄色广袖长袍,山风猎猎,吹得他衣袂翻滚,如同夜色在凝聚翻腾。
他随意站在那里,周遭嚣狂的罡风竟无法吹动他一丝鬓发,反而在逼近他周身数尺时便诡异地安静下去,温顺得如同倦归的溪流。
身上强大的威压并未刻意张扬,却使得整片石坪都笼罩在一种无声的沉凝之中,像无形的潮水,逼得远方几个放哨的青背狼族侍卫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双股微微颤栗,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他缓缓转过身。
这面容仍透着洄璃记忆中洄家少爷的俊逸轮廓,可线条却刻满了岁月和权力的冷硬。
他的眼眸尤其吸引人,那是一种近乎纯墨的颜色,浓郁至极,倒映不出星辰月光,仿佛将夜渊都凝缩其中,当那双深渊般的眼眸扫视过来时,洄璃感到皮肤上竟蹿起一层微小的寒意栗粒。
更别说眉心的那颗竖瞳,看起来妖异非常,让她生出一丝敬畏。
二哥变得不一样了,不仅陌生了,而且更强了。
洄璃心头微微一窒,面上却适时地盈满了破碎的哀戚,泫然欲泣地低唤起来:
“二哥……”
这声音里揉进了万般压抑的委屈。
洄澈并未多言,墨染的袍袖无风自动,一步踏出,身周空间仿佛被无形之力折叠扭曲。
却见前一瞬还在石坪尽头,下一瞬高大的身影已无声地伫立在洄璃身侧,带过一缕冰冷而强大,不带丝毫狼族腥臊味道的气息,那是一股纯粹的,属于深海玄铁般的冷冽煞气。
“不必多言,先看崆儿。”
低沉的声音响起,每一个字都沉沉压进洄璃耳朵里,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他一步跨入室内,那无形的威压随着他迈步的动作轰然扩散,密室内的空气骤然变得粘稠压抑,角落里的灯苗被这力量压得骤然低伏下去,光线瞬间黯淡。
他站定在石床前,目光落在青魂如同失去灵魂的木偶般平躺的青崆身上。
洄璃紧跟着进来,无声地掩上石门,隔绝了外面的一切窥探。
她垂手侍立在兄长高大的身影侧后方半步的距离,姿态温顺一如从前未嫁之时的模样,仿佛刚才在洞口那片刻的尖锐压迫感只是恍惚的错觉。
然而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藏在宽大袖袍中的金色利爪已深深掐入掌心,有了这针扎似的细微痛感,她才能勉强维持住面上这份摇摇欲坠的坚强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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