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
许尘身侧，锦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清冷的唇音夹杂着街市上喧闹的背景音，略显几分忧愁。
她今日身着一袭蓝缎白裙，镶着碎玉金边的裙摆在人来人往中微微扬起，像是刚从风中穿行而来。
“你真是被她拉客的？”
她的下巴微微抬高，眼神中带着一丝审问的意味，发间插着一支玉簪法宝，在街市的灯火映照下闪烁着点点灵气微光。
“当然！”
许尘无奈地拍了拍自己的法袍，仿佛上面还残留着那狐妖的气息。
没办法，谁让她一来就遇上这破事呢？
爪子轻轻一挥，将肩头落下的一片花瓣拂去，花瓣还未落地，便被一阵风卷走。
“这狐妖好不懂礼数，好端端的便朝人身上盘。”
许尘轻轻一叹，锦川这家伙倒是阴魂不散，要说这地界距离泰山可是远了不知多少里了，居然还不被其找到了。
锦川闻言，忍不住冷笑一声，双手环抱在胸前，歪着头打量他。
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戏谑，语气却故作严肃：
“这里声色犬马，你若是栽了进去倒是不稀奇。”
“我可是听说这楼里的狐妖媚的很，就是有命进去，也不定有命出来，若是心性不足的，皆是化作她们采纳的养料。”
她说到这里，忽然站住脚步，抬头望向街边正在表演的一群妖修。
只见一只红毛兔妖正踩着高跷，手中的扇子舞得虎虎生风，引得周围一片叫好声。
锦川的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但很快又转回头，盯着许尘的法袍，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诶，你说你怎么老是与狐妖产生纠葛？先前紫阿也是，此次这楼里的狐妖也是，莫不是......”
“百年赤精果！一颗提神醒脑！两颗长生不老！”
“三品火性灵果，应有尽有啊！”
却听一连串卖灵果灵物的妖修用尾爪拍打各式铜盆，震得筐中朱紫灵果乱跳，锦川本就不大的嗓音立刻裹在妖修吆喝的铜锣声里。
许尘便挥着爪子，生生打断她的胡言乱语：
“几日未见，你话怎么这么多？”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侧身避开一个扛着灵槐木箱的熊妖，又抬头看了看街市上空盘旋的血灯笼问道：
“我倒要问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本是去你那泰山洞府寻你，你家那洞口小妖却是说你在闭关。”
锦川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目光却依旧在街市上流连，仿佛对这里的一切都充满了兴趣。
许尘皱眉，声音一提：
“那又怎的寻到这里来了？”
“得亏你找的是两只兔妖。”
她的声音在此时变得轻快，像是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
“难道不知他们最是闲言碎语，我不过扯了三两句，他们便一齐交代了。”
许尘一顿，暗自却是腹诽回去定要好好惩治这两个家伙，这还是锦川没有大事，若是遇上了其他心存不轨的，只怕裤衩子颜色都被问出来了。
爪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储物袋细纹，远处醉仙阁的丝竹声忽高忽低，望着锦川发间微晃的鲤纹玉簪，他长长叹一口气道：
“我来这云顶山不过是求一件升基灵物，想必锦川你应是熟络得很，不如与我讲讲？”
两人走至一摊位前，锦川正俯身打量那摊上的龟甲，闻言指尖一顿。
“哼——”
龟甲表面卦纹突然渗出缕缕水雾，在她蓝缎袖口晕开深色痕迹。
“这算是你问对人了！”
她直起身，双目恰好转向中央高塔方向：
“我先问你，你要寻的是几品灵物？”
面对锦川提问，许尘此时也不再遮掩，只落落大方道：
“四品水阴性升基灵物。”
闻此锦川一把玉手抵在额前，思虑几分便道：
“阴性灵物倒是不少见，至于这水阴之物却是阴中至阴，这价钱自然要比寻常灵物要高上一些，想必是在四五十件三品灵物左右吧。”
她眉梢微挑，簪头鲤纹泛起幽蓝灵气，随手拨弄卦摊上散落的灵草，似是想到什么。
“若是你拥一件火阳性四品升基灵物，倒是可以以一换之。”
两者一为极阴一为至阳，正为天地所缺，五十件三品灵物的价钱，可能还少了。
“这么多？”许尘喉间滚动，爪心渗出薄汗，微微皱眉道：
“那四品修行灵物呢？”
似是没料到许尘能说出这话，锦川微微挑眉，恢复冷清眼神：
“四品修行灵物倒也是不可多得之物，一株少说也抵得上十一二件三品修行灵物，至于到底能抵多少，恐怕还要细细品来。”
坏了。
闻此许尘眼神忽然一抖，那藏垣觅生花本就被自己用了个七七八八，说是半株，其实究竟还剩多少余力，就连许尘自己都不知道，又如何能换到如此多的灵物？
见许尘一言未发，锦川似乎也是猜到他心中所想，不由计上心头，对这依旧还在沉思的许尘说道：
“我倒是有个办法，可以解你燃眉之急，你——”
“要不要听听？”
“哦？”许尘轻咦一声。
“加入我百鲤江，以你的资质，不日便能成为这通泰两脉的年轻一辈翘楚，这些灵物又算得了什么？”
百鲤江？
许尘后撤半步摇摇头，脑中却没来由浮现起当年鼍蒲跟自己说的那些话，百鲤江近些年崛起如此之快，怕不是有些难言之隐在里面，搞不好......
“百鲤公大人深明大意，想必也不会招我这么一个犬妖入内，更何况我本就是个不服管教的性子，进了你百鲤江恐怕只会适得其反。”
听许尘这话，锦川也不恼，信手摄来盏飘过的莲灯法器，只是声音略带不满：
“我百鲤江倒不缺你这个犬妖。”
“不过我想到还有一个地方，想来最是适合你。”
“什么地方？”许尘瞳孔微缩。
“斗妖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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