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致听不见,还在继续录,“虽然我是为了自己这样做的,但如果这件事也可以帮你彻底摆脱家庭,也算我日行一善。……所以你要报答我,把我烧了,然后扬了,不许私留——我可不想像温晴雪她妈一样,变成骨灰还能威胁人。再说了,这本来就不是我的身体……”
“别哭,别认输。”
孟宴臣拼命敲打着无形的屏障,知道他会哭,那就不要死啊,不要丢下他!
“我可以,你也可以。”
“还有,帮我跟顶顶说声对不起。”
录到这里,背景音的系统由尖叫变成狂怒,“你为什么不听话?”
“在这里有什么不好?和孟宴臣在一起,你能拥有你认知不到的一切!”
“你为什么这么的——”
系统卡壳了,因为过度气愤,一时竟想不出可以形容她的词。
坚硬,倔强,像驴,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又冷漠又强势,固执己见,不听劝。
它讨厌她。
它憎恶她。
乖乖做金丝雀有什么不好?只要得到这个男人的爱就能不费吹灰之力拥有一切,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为什么不肯听话?为什么非要反抗?为什么——不肯做它的食粮?
“你这个贱人!”
凌云致对它破防的叫骂无动于衷,结束了录制,把文件拖进私密空间。
短暂的休息过后,她又拨打了110报警电话,跟接线员报出地址,描述前因后果,“……我认为是一场意外,他已经死了,我也快死了……不用浪费医疗资源,白跑一趟。鉴于我和我男朋友的身份,你们调查之后就会知道的,希望低调处理,不要引起惊动——对了,一会儿来的时候也请务必静悄悄。……至于后事,请、请联系我的紧急联系人,因为我男朋友会受不住。另外请他转告,我给他留了东西。”
挂掉电话,凌云致把手机放回去,包也装好,然后手伸向男人脖子上插的那把刀,费力地拔出来后,又仔细地将刀上的脏血擦干净,然后捡起旁边的口罩戴上,把脸遮住。
最后,刀尖贴上心脏,寻找位置。
系统尖厉嘶叫:“你想干什么?你又想干什么?!”
“你不是有预感吗?”刀尖停了下来。
碎盘子的担夫从不回头。
沉默成本不参与重大决策。
别人舍不下,她能舍。
别人没有孤注一掷的勇气,但她有。
如果没有怀孕的话,她其实可以骗骗系统,留在这里,然后拿着钱远走高飞逍遥的。
但是没有如果。
“你知不知道这样做,他会疯掉的?你怎么这么狠心?”
“他会理解我的。”
因为呼吸困难,凌云致的声音断断续续起来,“……你不了解我,也不见得了解他。至少、我与他之间,是你一厢情愿。”
系统突然觉得冷。
它作为高维生物体,本不该有体感温度这种东西的,但突然间就觉得冷了。
好奇怪,好奇怪。
无形的身躯在战栗,不存在的牙齿在打颤,有什么东西悄悄滋生,紧紧缠绕上它凭空长出的心脏,密密麻麻地,一点一点收紧,血液流不出去,躯壳开始僵坏。
一股强烈的未知的情绪正以摧枯拉朽的强度和速度侵占它。
死寂中,它听见凌云致发问:“你是不是,怕我了?”
话音落下,刀尖猛地没入心脏。
血肉撕裂的声音犹如子弹上膛的惊响。
“你这个、你这个疯子!贱人!”系统咆哮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惊惧,“你竟然宁愿忍受平庸和贫穷——”
“胡说,我最爱钱了。”
视野逐渐闭合。
孟宴臣听到凌云致暌违已久的轻快笑声,“我只是先去找你。”
世界黑暗,转瞬,颤颤巍巍,又见光明。
“人醒了!”
自那之后过了四天,孟宴臣终于睁开了眼睛。
肖亦骁紧张站起,飞快按下呼叫铃,保镖也被惊动立刻进入一级警备状态,迅速靠拢,准备随时出手进行压制。
但床上的人没有发疯,也没有闹,只是望着天花板,从静静流泪,到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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