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浑浑噩噩、昏昏沉沉地熬过整整三日,苏苏却于这个清晨出乎意料地醒得较平素更早几分。
外面已然是一片银装素裹之象。
她吃力地抬起那仍显沉重的臂膀,缓缓推开那扇仿若被寒冬牢牢禁锢的窗户。瞬时,如同鹅毛般的雪花正纷纷扬扬、飘飘洒洒地从灰暗的苍穹中迫不及待地纷落而下。
“竟下得这般大。”苏苏望着那漫天飞舞的雪花,不禁轻声低语起来。
她的嗓音之中满是大病初愈后的虚弱与绵软,可其中亦夹杂着几分难以遮掩的惊叹。然而,她的双眸却因这纯净洁白的雪景而难得地闪烁出了些许熠熠的光彩。
李莲花见状,三步并作两步匆匆而来,眉眼中满是急切的焦虑与深切的关怀,急切言道:“苏苏,切莫吹风受寒!” 此刻他心中默想,万万不可让苏苏再遭半分风寒,她这娇弱的身躯怎能经受得住。
他先是极为轻柔地执起搁在一旁的披风,那披风的质地柔软顺滑,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仿若对待稀世珍宝一般。
而后,他微微前倾身躯,一点一点地靠近苏苏。他的目光专注且深情,仿似整个尘世唯剩他们二人。只见他缓缓地将披风展开,那动作轻缓而细腻,仿佛在展开一幅珍贵的画卷。
接着,他小心翼翼地将披风轻轻搭于苏苏的肩头,双手从其两侧缓缓绕过去。他修长的手指如同灵动而优雅的飞燕,轻巧地捉住披风的两角,仔细又小心地调整着位置,确保每一个角落都能恰到好处地护住苏苏。
他的手指动作缓慢得好似时间都在此刻停滞,每一个细微的动作皆饱含着无尽的温柔,唯恐弄疼了她一丝一毫。
他将披风的两角在苏苏的胸前缓缓交叉,继而细致入微地打了一个精致紧实的结。打好结后,李莲花还格外悉心地用手掌顺着披风的边缘,缓缓捋了捋,那专注的神情仿若在缔造一件惊世之作。
确认没有一丝缝隙会让冷风侵入后,他又轻柔地将苏苏连人带披风,极其小心地揽入自己温暖的怀中,忧心忡忡地说道:“切不可着了凉,你这身子骨尚弱,一丝半缕的风寒皆难以承受。” 李莲花心中满是怜惜,只盼着苏苏能够早日康复如初,重焕往日的活力与生机。
苏苏轻轻颔首,应声道:“嗯,知晓了。”
“对呀,今朝都已初五啦。你若再这般长睡不醒,年尾都要被你睡过去了。”
前几日正值新年,苏府虽因苏苏的病情,众人的兴致算不上高昂,但也精心装点了些红色的灯笼与红绸,以此迎接新春、辞别旧岁。
此刻,那些红红艳艳、染着红烛微光的灯笼被洁白的雪花浅浅地覆盖了一层,远远望去,宛如一幅幅美轮美奂的画卷,别有一番摄人心魄的柔美风姿。
“先生,我们去向父亲母亲讨要压岁钱吧。”苏苏听到李莲花提及新年已至,感觉今日自己的精神还算不错,便巧笑倩兮地提议道。
李莲花未作回绝,他那俊朗的面庞上此刻满是宠溺与顺从,含着笑应道:“好,皆依你。” 心中却思忖着,只要能让苏苏心生欢喜,怎样都好。
言罢,他小心翼翼地让苏苏坐在床边,自己则再次轻柔地关上窗户,随后转身走向衣柜,仔细地寻觅合适的衣物,欲为苏苏换上。
苏苏安静地望着忙碌的李莲花,此时方才恍然察觉,他今日身着的并非往昔常穿的淡雅青色或者纯净白色的衣物,而是一袭罕见的暗红色服饰。
这般鲜艳亮丽的颜色,自己刚刚竟丝毫未曾留意到。她忍不住轻声言道:“李先生,你着这红色真是美哉至极。”
李莲花的手微微一顿,沉默片刻之后,方才开口解释道:“此乃萧姨所备,言新年图个喜庆。” 李莲花心中一阵慌乱,唯恐苏苏瞧出自己的局促不安。
苏苏俏皮地眨了眨眼,说道:“诚然甚是喜庆,与你极为相适呢。”
说话之际,他的脸上悄然泛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
李莲花转头看向同样身着绯色的苏苏,眼中满是似水的温柔,说道:“你这身亦是美不胜收。” 他心中满是欢喜,苏苏如此模样着实令人心生爱怜。
这般装扮衬得她的脸色都显得红润了不少,他的心中不由地涌起一阵暖流。
最后,他再次仔仔细细地为苏苏披上披风,小心翼翼地为她戴好帽子,这才搀扶着她,一步一步缓缓地向前行去。
他们沿着那悠长的走廊徐徐前行,一步接着一步,苏苏的脚步依旧显得有些虚浮绵软。
李莲花始终紧紧地扶着她,那专注而又紧张的神情,仿佛苏苏是这世上最为珍贵、最为易碎的稀世珍宝。
雪花纷纷扬扬地不断飘落,轻轻地落在他们的肩头,似是也渴盼为这温馨至极的画面增添几分醉人的柔美与浪漫。
苏苏望着身边的李莲花,心中满是温暖与依赖。她知晓自己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在这所剩无几的时光里,幸好有李莲花的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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