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和吉达是单核处理器的脑子，听到林川的话，他脸上露出迷茫的表情……
稍稍迟疑片刻后，孟和吉达虚心请教道：“我能不能问一句，你这个‘去了’是什么意思？”
林川哭笑不得，只能解释道：“这个‘去了’可以理解成‘去世了’的意思。”
孟和吉达应该也不知道去世是什么意思，所以林川又补充道：“而‘去世了’就是‘死了’的意思。”
“这样啊。”孟和吉达恍然大悟，还是有点伤心，但他收拾起悲伤的情绪，又问道：“你直接说洪渊死了不行吗？”
林川解释道：“我是洪渊的徒弟，所以要避讳。哪怕我师父已经死了，但我直接说他死了，感觉会有冒犯到他。”
“难以理解。”孟和吉达吐槽道：“死了就死了呗，你说洪渊‘去了’，我还以为他去了什么地方。”
人族表达感情和情绪，向来比较委婉，所以用词就比较含蓄。
而蛮族是直来直去的性格，因此不太理解人族为何这般不爽利。
林川无奈笑道：“人族这种说法虽然不爽利，但也是在表示对于死者的尊敬。”
“譬如得道高僧死了叫圆寂和归西，道士死了叫登仙，皇帝死了叫驾崩。”
林川看向周围的蛮族将士，又道：“这些勇士在接下来的战斗里要是死了，我们称之为牺牲。”
孟和吉再次问道：“这个牺牲又是什么意思？”
林川答道：“吾辈为正义之事、献出自己的生命，固称之为牺牲。”
“洪渊为啥是去了，而不是牺牲？他难道不是为正义之事献出生命？”孟和吉达仿佛有十万个为什么要问。
“你这么说也没错。”林川顿了顿，又补充一句：“但我是他的徒弟，我要用更加尊敬的用词。”
听到林川的解释，孟和吉达可能是入乡随俗，可能是想起千年前的往事，他呢喃道：“洪渊咋就这么去了。”
“这就叫天妒英才。”林川说了句真心的玩笑话，他如今是青璃学院的大儒，还是武神洪渊的弟子、云顶天宫的高层、六星帝境的强者。
孟和吉达是蛮族的大皇，还是十星帝境的强者，但蛮族崇尚力量，聪明人又比较少，所以对文化人、气力大的人，通常比较敬重。
所以对于有文化的林川和韩陵，孟和吉达还是很客气，否则就不会尊称韩陵为韩师。
韩陵提出围三缺一这个计划，但他对妖族可没这般好心，自然不会放妖族一条生路。
而是在瓦解妖族的战斗意志以后，又在妖族逃亡途中设下伏兵，试图痛打落水狗，一举歼灭方天武州的全部妖族。
“韩陵前辈真是狠心啊。”林川吐槽一句，这是完全不给妖族生一点路，这要是放在古时，他这种人绝对能算毒士。
“你说韩师狠心？”孟和吉达有点诧异，“他在我们蛮族八大部，可是为人称道的善人。”
林川没有多言，而且也没有多问，只是苦笑着说了句：“希望吧。”
假如一切皆如韩陵所预料，潜伏在雁荡山的蛮族伏兵，必将遭遇一场苦战。
林川心思敏锐，已经预料到后面的情况，这场苦战过后，潜伏在雁荡山的蛮族必会伤亡惨重。
所以孟和吉达就给人一种感觉，他就像是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笨蛋。
当然人族和蛮族已有盟约，所以谈不上被人卖了。
只是比起划水的龙凤麒麟、天天就只知道磨洋工，信守盟约的孟和吉达和蛮族，显得就过于本分和天真。
“我接下来要是死了。”孟和吉达说回刚刚的话题：“是不是也叫牺牲？”
林川摇头道：“你是蛮族的大皇，你死了应该叫驾崩。”
“我不喜欢‘驾崩’这个词，我接下来要是死了，你也要用牺牲来形容我。”孟和吉达就如同小孩子一般，“我要是牺牲了，你把我安葬在洪渊说的地方。”
林川好奇问了句：“我师父说的什么地方？”
孟和吉达陷入追忆，“我们蛮荒贫瘠、寸草不生，我还是小孩子的时候，他就告诉我……”
“九州有一个地方，遍地都是青色的草，云层很低，风也醉人、草也清香，苍鹰游隼、俯草逐波。”
“我记得他还念了一首诗，但时间太久了，我已经记不清，而且还有很多牛和羊。”
林川稍加思索，“你说的地方，听起来像是天北怀朔的草原。”
“确实是这个名字！”孟和吉达连忙点头道：“我要是牺牲了，你记得将我安葬在天北怀朔的草原。”
“天北指的是缥缈州，叶家所在的地方，缥缈州的云层很低，触手可及。”林川顿了顿又道：“至于你说的这首诗，应该是……”
“我感觉到一股动静。”孟和吉达打断林川的话，脸色变得严肃，“还真如韩师所料，妖族在往这个方向撤退。”
林川眼眸亮起青光，望向西南方位，“妖族距离大概二十万里，很快就会到达雁荡山，传令全军、准备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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