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面忽然掠过一只白鹭,翅尖带起的涟漪惊动了张溶的浮子。他急忙提竿,却见钓钩上只剩半片残饵,鱼儿早已遁入深水。“又让它跑了。”张溶有些懊恼地甩了甩钓竿,水珠溅在石案上,将茶盏里的倒影碎成点点金鳞。
张仑看着儿子的模样,心中忽然泛起一阵柔软。想到成国公府的爵位没有落到长子头上,偏偏交老二御前当差的朱凤夺了去,到现在家里还鸡飞狗跳,就这还好了,去看看定国公府的徐光祚,如今还被禁足在家哩。搞不好万岁还有动一动他家爵位的打算。念及此,张仑心中暗道:还好,我张家后继有人。
张溶笑道:“爹,前几日张宗说那小子给我说.........”
“他能放什么好屁?”张仑打断张溶,“是不是说咱们家的原先的那几处庄子?”张仑指尖摩挲着钓竿上的纹路,仿佛在回忆什么。“那时钱宁气焰嚣张,我不夹起尾巴还能怎么办?你可知当时江彬这厮,在南京耀武扬威,连成国公、魏国公还要下跪行礼!” 他的声音忽然低沉下来,“自打万岁爷大病痊愈,谁知他竟转了心性,收了脾气。我也想上奏本要回那几处庄子,可是当我看到万岁敲打他那两个舅舅,我就放弃了。” 水面上的浮子轻轻晃动,他却没有立刻提竿,任由钓线在水中飘荡。
张溶闻言便道:“爹,张宗说这小子如今专管贸易,威风大了去了,估计皇帝以后会对太后的娘家会好一点。”
“呵呵....”张仑忽然轻笑一声,提竿钓起一尾摇头摆尾的鲤鱼。“好个屁,你以为这差事好干?张宗说要人没人,宫里还有内相魏彬提督皇庄,司礼监的张雄还提督皇店,他一个毛头小子,能做成什么?” 他将鲤鱼放入木盆,看着它与鲫鱼追逐嬉戏,“当年你祖父教我钓鱼时说,真正的钓者,要像这潭水一样,表面平静如镜,底下却藏着千般变化。若一味迎合风向,反而会失了自己的根脉。随他怎么动,咱们家就守着这一亩三分地,守着皇帝就行。”
日影渐渐西斜,水榭的铜铃在微风中发出清越的响声。张仑看着木盆里的游鱼,忽然想起这几日九边人事的变动。他心中暗叹,表面的太平下,暗潮从未停歇。“儿子,你在宫里老老实实当差,守着陛下就行。”
张溶抬头望着父亲。夕阳的余晖洒在他身上,将衣袂染成金红色,猜出了父亲的潜台词。"知道了,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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