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替公子换的。”戚宁坐在床边说，“公子昨夜烧的厉害，出了许多汗，衣裳都湿透了，我就给你换了。”
段翊元眸色微变：“你替我换的？”
“是啊。”戚宁点点头。
她理所当然地说：“有什么不妥吗？公子不让我替你换，难不成要让罗婶替你换？”
段翊元自然不是这个意思，男女授受不亲，怎么说也应该让罗叔来给他换才是，但此刻说什么都晚了。
他欲言又止，耳朵也开始有些发烫，刚刚才退了烧的他，此刻整个人好像又要烧起来了。
戚宁看着他的表情，语气低落下来：“公子这是什么表情，难道你不想让我替你换衣裳？”
“不是。”
戚宁辛辛苦苦照顾他一晚上，段翊元当然不是在怪她。
他喉间干涩：“我的意思是，男女有别，你这样做对你不好，会影响你的名声，将来……”
“将来怎么了？”戚宁问道。
“你的意思是，怕我将来不好嫁人吗？”
段翊元指尖动了动，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戚宁却像是受了委屈，她垂下眼眸。
两人沉默了片刻。
段翊元正要开口说话，可戚宁却快他一步抬起眼眸，开口叫了他一声：“公子。”
“嗯？”
“其实，我已经想起一些事情了，兴许过不了几日就要离开这里，等我走了，这里的事情应当不会被人知道的，所以你不必担心。”
“什、什么？”
段翊元完全没想到戚宁会突然说这个。
她居然已经想起什么来了，还说没多久就要离开。
段翊元之前想着暂且收留戚宁，还替她恢复记忆，就知道她迟早会有离开的一天，但他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而且毫无预兆。
他的心里莫名抽痛了一下，眼神怔怔地看着戚宁。
戚宁唇边扯出一抹笑：“公子没听错，我应该很快就要离开了，你不必担心其他的。”
说着，她站起身：“我去帮罗婶的忙。”
可她刚迈出一步，就突然被段翊元一把拉了回去。
“啊——”
戚宁小小地惊叫了一声，整个人被段翊元拉回了床上。
段翊元倾身将她紧紧抱住。
“阿宁。”
“公子，你这是做什么？”
段翊元身上很烫很烫，他怀疑自己的高烧还没完全退却，但他的头脑此刻却异常清醒，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你别走。”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戚宁推搡着他，段翊元却把她抱得更紧。
“我不想让你离开。”
戚宁的语气充满了诧异：“你不是一直把我当妹妹，一直想帮我恢复记忆，想让我回家吗？”
“我想帮你恢复记忆，不代表我想让你离开，我……我也不想把你把你当妹妹……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罗婶端着汤药和白粥过来，刚到门口，就看到了屋里紧紧相拥的二人。
这一幕差点让罗婶惊的把手里的东西给撒了。
好在她很快反应过来，偷笑着端着东西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段翊元病还没好全的那两天，一直让戚宁陪着他。
他倒是用不着戚宁伺候他，只要陪着他，哪怕什么也不做，就让他能时时刻刻看见她就好。
当然，晚上的时候，戚宁不可能一直待在他房间里，她还是回了东厢房睡觉。
可她睡到半夜，段翊元就突然偷偷来了她的房间。
戚宁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你怎么来了？”
段翊元似乎也觉得有些尴尬，这样大半夜潜入女子房间确实不妥，实非君子所为。
可他就是控制不住，想偷偷过来看她一眼就走，没想到戚宁被他吵醒了。
段翊元在戚宁床边坐下，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说了实话：“我怕你又半夜偷偷跑了，来看看你。”
戚宁嗤笑一声：“怎么会呢。”
怎么不会，她又不是没有偷偷跑过。
段翊元朝戚宁伸出手：“让我抱一抱，可好？”
戚宁犹豫了一瞬，将手放在了段翊元掌心。
段翊元扬起笑意，立即将她拉入了怀中。
他不得不承认，他这样太像诱骗无知少女的登徒子了。
放在以前，段翊元也不相信自己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可如今不同，如今比起怀里的这个人，其他的什么面子、矜持、尊严和规矩，通通都不重要。
两人抱了一会儿，段翊元突然想起那日戚宁说过的话。
他脸上的笑意淡了两分：“那日你说你已经想起了一些事情，你想起什么了？”
戚宁靠在他怀里，微微蹙着眉说：“我还没有想起所有的事情，只是想起了一点点零碎的记忆而已，其他的我一想就头疼。”
段翊元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后脑勺：“想不起来的就不想了。”
之前是他想方设法帮她恢复记忆，如今她真的想起一些事情，段翊元心里却莫名有些后悔。
“你只要告诉我你已经想起来的事情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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