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空中花园笼罩在一片朦胧的月辉之下。云海翻腾，仿佛天地间只剩下这座孤悬于夜幕之上的梦幻之境。
亭台楼阁之中，点点灯火映照着石板小径，微风吹拂，带起轻纱般的雾气，让整片花园看起来如梦似幻。
顾瑜站在一座雕刻着古老花纹的石栏旁，背对着漫天星辰。
他换上了一袭玄色长袍，袖口翻卷着细密的暗金纹路，宛如沉默于夜色中的黑曜石。
目光低垂，静静地看着脚下浮动的云雾，指尖不经意地摩挲着石栏上的花纹，似乎在回忆着某些被岁月掩埋的碎片。
在他的对面，虞秋池静静地坐在一张古朴的木椅上。她的白发宛如皎月流光，顺着肩头倾泻而下，在微风中轻轻飘动。
那是一种纯粹的白，仿佛世间所有颜色都在她身上褪去，只剩下一种近乎超脱凡尘的圣洁之感。
她的眼眸却是一抹摄人心魄的鲜红，如同被神只亲吻过的红宝石，在灯火映照下流转着深邃的光辉。
白色蕾丝轻薄长裙贴合着她曼妙的身姿，裙摆如水般滑落，在月光下透着淡淡的光泽，宛如一朵在夜色中静静盛开的虞美人。
她微微偏头，红眸深处藏着复杂的光影。
她的美是冷冽的，是疏离的，是令人不敢轻易亵渎的。可唯有她自己知道，那层冷漠的外壳下，藏着的是一颗早已尘封万年的心。
夜风微凉，吹拂起一缕银白的发丝，她抬手拨了拨，将其别在耳后，声音轻柔却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距离感：“你应该已经不是那个他了吧？”
顾瑜沉默了一瞬，缓缓开口：“你早就知道了，对吧？”
虞秋池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红眸如镜，倒映着这个男人的模样。
她早已察觉，顾瑜自回来之后，整个人的气质发生了变化。
他的目光不再如少年般清澈，而是多了一种沧桑的沉淀，像是跨越了时间长河，站在更高处俯瞰芸芸众生。
顾瑜没有等她的回答，而是缓缓摊开掌心，一缕幽黑的气息在他指尖缭绕，仿佛天地间最深邃的禁忌之力。
“虞秋池，或者说……‘花神’。”
微风拂过，白发轻扬，虞秋池的神色依旧平静，唯有红眸深处，浮现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波澜。
顾瑜低声道：“蛊天尊曾在万年前，随手种下了一朵虞美人，那朵花汲取了天尊的神力，生出了灵智，最终化形，成就一代花神。而你，就是那朵虞美人。”
虞秋池闭上眼，白雪般的睫毛轻轻颤抖了一下。
她本不想听到“蛊天尊”三个字，如同一柄藏在岁月深处的利刃，轻轻一触，便会割开她深埋万年的情感，让那些不愿回首的过往，再次浮现在心头。
万年之前，她不过是一朵花，一朵静静生长在蛊天尊花圃中的虞美人。她看着那个男人独立于天地之间，睥睨万物，以一己之力称尊蛊道，最终又亲手湮灭一切。
她曾见过他冷漠决绝，也曾见过他在花圃中驻足停留。她听过他的声音，嗅过他身上的气息，甚至在无数个夜晚，偷偷地幻想过，如果自己能化形，是否有一天，能站在他的身旁？
可当她真的化形为人，他却已经消失在漫长的历史尘埃之中，再无踪迹。
时间太过漫长，长到她只能靠着仅存的记忆去拼凑出那个男人的轮廓。她原以为自己早已将一切埋藏，可当顾瑜这句话说出口时，她才发现，自己从未真正遗忘。
她缓缓睁开眼，红眸中有着难以言喻的情绪，声音轻柔：“这些，早已是上古时代的秘密，世人皆已遗忘，你又是如何知晓的？”
顾瑜的目光深邃如渊，低声道：“因为，我现在需要去‘蛊天尊的花圃’。”
虞秋池的瞳孔微微一缩。
“你想寻找什么？”她的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怕触碰到某个禁忌。
顾瑜平静地说道：“第九只蛊的线索。”
一瞬间，夜色仿佛变得更加深沉。
虞秋池望着他，心绪起伏，良久才缓缓道：“那片花圃……不是你想象中的乐土。”
顾瑜淡淡一笑，眼神坚定：“我当然知道。”
“但它是我唯一的线索，我必须去。”
风起，撩动她的白色裙摆，她低头，望着指尖微微颤抖的光影，仿佛透过这些流动的光影，看到了那段久远的过往。
她的声音低柔，似叹息，似呢喃：“顾瑜，你可知道，花圃的存在，本就是一个‘因果’？你踏入其中，就必须承受它的代价，即便是你现在拥有律蛊也是一样的。”
顾瑜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极淡的笑意：“呵呵，因果……这世间哪有无因无果？”
他的目光深邃，仿佛早已料到一切。
夜色沉默，星光洒落，一切静谧如梦。
顾瑜的目光微微闪动，思绪仿佛穿越了万年的时光洪流，落入一片尘封的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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