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做出关切的模样:“我会看着他的。”
他怔怔地望着千叶,好多年好多年好多年了,他力量微薄,没有羽衣羽村的骄傲坦然,只能长居在黑暗的泥土里,打开人心的缺口,腐蚀人的心智。
他熟知如何讨巧,如何诡诈,如何挑逗人的情绪,如何得到人的信任。
然而在妈妈面前,他前所未有的笨拙。
千叶走后,绝抚摸着完好的右臂,握了握拳,看着肌肉起伏的弧度,有些迷恋地唤道:“妈妈……”
妈妈的查克拉。
妈妈的爱。
他不知道她是不是妈妈留的后手,这个他一直没注意过的宇智波遗孤,在某一天突然就爆发了写轮眼和木遁,把木叶搅得一团糟,让志村团藏彻底成为了一步废棋。
绝在感应到那一份查克拉的时候无比欢喜,但很快谋算千年沉浸在阴谋诡计里的他升起了怀疑。
那时候她一直跟在因陀罗转世身边,绝没有办法,只能叫白绝观察着,很艰难地才得到了和她单独对话的机会。
她第一眼就叫了他的名字:“绝……?”
神情有些愣,似乎是在回想。
很快她就因为翻涌的记忆捂住了头,绝心急如焚,却只能等她自己缓过来。
后来……他确定了,她一定是妈妈的一部分。
不然,怎么会这样温柔地对待他?她重新用阴阳遁术塑造他的身体,温柔地询问他这些年来的遭遇,尽管自己的记忆都是混乱的,却愿意为他付出心力。
只有妈妈才会那样温柔……
他享受着妈妈全心全意的爱,只有一点卑劣的私心叫他完全不想提起羽衣和羽村,这时候只有他,妈妈只记得他,还要依赖着他获取消息……尽管叫这一世的因陀罗占了先机,但是,没关系,只要全部的妈妈复活,她一定会摸着他的脑袋,温柔地夸奖他这些年来付出的努力……
不管是羽衣和羽村,还是因陀罗,都比不上他。
妈妈一定会抛弃那小子的。
-
夜里睡觉的时候,千叶幽幽叫道:“佐助。”
佐助自然地转过身,把她搂腰的手拉开,低声问:“怎么了,千叶?”
端丽秀雅的美少年,卸去平日里在外人面前的一身凛冽寒气,模样温柔亲昵。
窗帘没有拉好,半缕溶溶月色顺着窗口投进房间,恰恰好照在佐助眼眸,那双眼在平常的时候瞳仁漆黑,极端正极静雅的黑,在月色下愈发显得沉静美丽,叫人看不透。
千叶气道:“你果然没有睡!”
佐助顿了一下,目移片刻,转而道:“正要睡,被你叫醒了。”
“骗子。”她盯着他,不知道自己的眼睛也落在月色里,闪烁着粼粼的波光,“说,为什么,最近一直躲我?”
“没有。”
千叶还要再问,佐助把被子往上一拉,给她严严实实盖好,又拍了拍她肩:“快睡吧,早起还要赶路。”
路上的时候千叶再问。
佐助脊背弓起倚在一棵树上,望着天边圆圆的月亮不知在想些什么。
千叶跃上树,一把扑进他怀里,双手按着人肩,轻快道:“佐助!”
佐助让她乖乖坐好,小心掉下去。
千叶想怎么可能,有树的地方就是她的主场。
但是她没有反驳,叉着腿坐在佐助腰上,正想说什么,结果佐助先一步揽着她的腰像捧娃娃似的把她安放到一边,千叶瞬间顿住。
佐助道:“千叶,我们不能再这样了。”
“哪样?”
“一起吃一起睡,毫无距离。”佐助平淡道,“没有哪一家正常的兄妹到这个年纪还会这样赖在一起的。”
“……我是姐姐。”千叶前倾,盯着他。
佐助与她对视。
过了很久,也许没有。
“这样是不正常的……”千叶重复了一遍,轻轻道,“哪里不正常了?”
“我们都长大了。”他回答,眼睛那么黑那么沉,“你是女人,我是男人,所以,不该这样。”
一对没有父母师长教导只能自己跌跌撞撞摸索的孤儿,伦理观道德观在七岁那年被兄长亲手打破的孩子,并不清楚世俗道德伦理究竟是如何运转来维持社会秩序的。
但学着别人的样子,他们知道,什么才是“正常”的。
在某天醒来的时候,清晨的阳光落在脸上,宇智波佐助突然发现男人和女人是不一样的。
他没有像千叶那样柔软的身体,鼓囊囊的胸脯,软绵绵的嗓音,他们的喉结、肩宽、腰身也是不一样的,他们之间存在着的,是男性与女性的差异。
千叶轻轻道:“佐助是不要我了吗?”
她的手死死地压在他肩头,禁锢的、近乎叫人窒息的力道。
这是宇智波佐助觉得应该提出分开的第二个理由:千叶太依赖他了。
仿佛落水之人抓住浮木,虚假世界里的唯一真实,那双眼追随着他的身影,不再去看身边的人,只看着他。
宇智波佐助偶尔会为此觉得欢欣,为那份炙热的燃烧着的爱意,但很快这欢欣又变成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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