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今日朕听闻母后随意处置内务官员,如此行径,明日必然招来群臣声讨。”
赵栗一边编排着江绾的罪行,一边思考着到底该把她贬往何处。
之前温箸再三交代他一定要将江绾关在宫中,莫要放虎归山。
可刚刚江绾的那番说辞也并无道理,温箸把侄女嫁给他,放在他身边监视他,不也是为了玩弄皇权吗?
更何况曾经温箸与江绾也短暂联手过,万一他还按着温箸的提议把江绾留在京中,那不就是给她东山再起的机会吗?
“礼记有云,孝之子养老也,乐其心,不违其志。”
“朕许母后在朔州白城行宫颐养天年,还请母后奉诏明日启程吧。”
赵栗扬着头,似是很满意他自己的决定,朔州离京千里,白城行宫说是行宫,其实是太祖刚发家时所修建的,只有大型祭祖活动时才会重新修缮。
在那边他已经安排好了眼线,保证江绾的任何风吹草动,都会送往京中。
“陛下既然已经想好了哀家的去处,那哀家无话可说。”
江绾微微颔首,缓步向后撤去,她凝视着赵栗如今的样子,他把孩童不掺杂一丝杂念的厌恶演绎得淋漓尽致,那丑恶的模样无疑也激起了她的恨意。
回想这些年,她最对得起的人就是赵栗了,虽然其中满是利用,但若是没有她,赵栗如今怕是早已尸骨无存,更别说坐上皇位。
江绾有些后悔,早知道他才这么小的年纪就敢对她枉顾礼法孝道,她当初就应该搏一搏,去留下自己的那个孩子,或者更早些,替楚南柯杀了他。
华袍扫过门槛,滑下层层阶梯宛若流水。江绾抬头望向天空,漆黑的夜空中星光璀璨,白日的乌云早已不知所踪。
她还有最后一件事情。
“娘娘,地牢里的玉枝姑姑,该如何处置啊?”一旁的内监问道,他也不再害怕江绾,因为刚刚他听见陛下要将太后赶去白城行宫颐养天年了。
“去把杨贵嫔叫来。”江绾吩咐道。
内监应下,心想着她估计是想在临行前找杨贵嫔说些自家的‘体己话’,说不定贵嫔一得宠,在陛下耳边进言几句,江绾就能回来了呢。
简易的马车行驶在荒草萋萋的甬道上,杨淑莹有些不解江绾为何会突然召她前来,而且她今日听闻玉枝入狱了,她们走的又是去往地牢的路,看起来是要一起去解救玉枝的。
“娘娘,玉枝姐姐定然知道错了,她陪您从小长大,地牢苦寒,天气也越来越凉了,不若您就赦免了她?”杨淑莹小心翼翼的劝诫道,她低垂着头,根本不敢去看江绾的脸色。
江绾回答她,只是半开玩笑的说道:“淑莹啊,无论春夏秋冬,地牢都不会好到哪去。”
为此她深有体会,因为上次去地牢时,只待了几句话的功夫,就让她整整调养了三天身子才驱散那深入骨髓的阴湿。
“那我们此行是为了......”
啪————
浸了药水的长鞭如雨点般密集地抽打在那具奄奄一息的身体上,每一次挥动都带来一阵剧痛和血腥气息。
她身上的宫装融入进模糊的血肉里,吓得杨淑莹僵直得站在原地,眼泪止不住地顺着面颊流下。
“淑莹,在这宫中,以后就只剩下你一人了。”江绾的语气冷漠至极,听不出一丝感情,好像被绑在牢狱中的不是她相伴长大的姐妹,而是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哀家知道入宫不是你选的,但杨家无人,只能全权依仗你了。”
“娘娘,臣妾不行的娘娘!”杨淑莹吓得跪倒在地上,砰砰磕着响头。
“不,表姐,表姐,求求您,玉枝姐姐快不行了,您放过她吧!她可是随您一起入宫的啊!”她苦苦哀求道,眼泪模糊了她的视线,让她再难分辨江绾的表情。
“杀了她。”江绾不为所动,指使着狱卒动手。
随着里间再也没有了动静,杨淑莹忽的瘫坐在地上,她不明白,不明白江绾为什么总是让她去看这些。
“走吧。”江绾只是淡淡瞥了一眼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就率先离开了。
宫女们架起瘫软如一滩烂泥的杨淑莹,跟上了她的步伐。
行至地牢门口时,车轮滚动的声音吸引了江绾的注意,她寻声望去,夜色下,来者如她所料。
洛池州命侍从举起灯笼,他眯起眼睛打量着前方的仪仗,只见杨淑莹面如死灰,像是被吓傻了,嘴里还喃喃着一些零碎的话语。
而江绾,则是得意洋洋的看着他,好似知道了他的全部秘密。
“洛大人,是来为旧人送行吗?”江绾‘体谅’洛池州行动不便,率先向他走去。
“娘娘深夜造访,可是舍不得旧人?”洛池州反问道。
他有些心慌,从杨淑莹的反应来看,江绾莫不是真的把玉枝杀了,如果真的这样的话,那他可就失去了一把刺向江绾的好刀。
“洛大人说的,是哪位旧人呢?”江绾意有所指,看向他的眼神暧昧恒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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