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凉寺。
白豌法名明心在清凉寺带发修行,和其他出家修行人同吃同住同修。
左边手拿着一本佛经,闭眼感触。
早课结束,身着僧衣的他越发心灵安定。
经历多年的人生大起大落,弑师杀人,国破家亡等频频纷乱。
他希望在佛学的熏陶中洗去过去阴霾,寻回心灵的安宁。
或每日与僧众共同念经修行。
或常常在寺庙山间行走,看险峻高山轻灵。看瀑布高歌,奔流而下。
上完早课,白豌便和路边捡栗子的猴子唧唧歪歪对话。
挑完水,他便和河里的鱼哼哼唧唧聊个天。
甚至,这人在山间走来走去跟着和尚们种菜,面对每一颗菜就随手捡起一根树枝在泥地上作画一笔。
每每修行起来,连凌书墨都会被他忘的干净,总是书信交流,见面极少。
日复一日,真能让他渐渐修复从前半生的伤情往事,轮回折磨。
是以禅入画,一笔成魂。
白豌的画也从之前的具、意融合变化,成了大写意的简、空、虚、无。
今日,在厢房处。
他所画之《泼墨僧人图》便形神超越过去,简练随心,是世间少有的禅修画派。
当他结束一笔,厢房桌旁便来了人。
“空明大师。”
白豌轻轻道。
他注视着空明大师,不由的行了个佛礼,整个人的气质已经几乎脱离痞子,有了些许的佛性。
“阿弥陀佛。”空明大师还了个礼。
“大师今日是来讨论佛理吗?还是?”
“明心。老衲观你与佛有缘,可有为我佛门真正弟子之心?”
白豌惊的后退了一步。
怎么又来一个让他真出家的和尚。
于是,他赶紧言辞拒绝。
“这可不行,大师。我舍不得尘世,必然会破戒。”
他下意识的偏过头去,还是那般谈笑模样。
“而且,剃光头太丑,烫戒疤太疼!”
反正,身体每一处都难掩的强烈拒绝。
空明看着他桌上之图,眉眼渐渐凝住。
明明画中禅理了然于心,与佛家有缘分,笔法却含着浓烈的不合时宜。
“明心,老衲只觉得你在这寺中已经修行了百日,论道参禅,会悟禅画,虽然是曾耗竭心血,远离纷争。但是……”
“你心中执念并未全部放下,你……”
“如果能完全远离尘世,袖手旁观,必能长生养命。”
白豌听着,无可奈何的笑了笑。
他是来修心的,若是真的完全出家便才叫做逃避现实。
于是,他便云淡风轻道:“大师,多谢你的赠言。我自知不是完人,必会一一克服心中执念。”
空明看着他,仿佛是在看凄厉抗争之人,稍稍怔住。
明明天命短寿,命途多舛,但是却能活的如此通透。
过尽千帆,仍人苦心不苦,这般心思明朗。
他便是一个外表个性大开大合,内心思虑与旁不同的。
“大师!”
白豌眼中突然回过头:“等我想通便会离开。临走时,会给寺里画一幅壁画为念,感谢收留。”
“修行一天,便算一天的佛门人。”
空明大师看着他,只觉得这人的眼中比起刚醒来时清明许多,双手逐渐合十。
“阿弥陀佛……”
清凉寺山脚下。
茅草民屋内,凌书墨独坐在窗边,似在思虑。
远离朝堂纷争的人,如今在这自在天地,让身上的官气都散了许多。
况且,也实在厌恶庙堂风云,权贵视线。
舍弃了官位,他重新做回了普通文人,日日习字作画,并开始规划起自己和阿白在何处隐居。
笔书完之时,一阵敲门声传入耳中。
“子辰!”
听闻二字,凌书墨赫然转过身去开门,恰巧见到那人站在夜色下。
呲啦呲啦~
这木门的声音犹为刺耳。
他倾身抱住了对面人,严丝合缝的,连衣袍都乱了。
白豌又被抱了好半天,淡然的笑着轻抚后背,毕竟已经一个月没见,实在是相思的苦。
这段时间凌书墨不忍打扰,愣是强忍着思恋让其安心修行。哪怕是诗文书信也仅仅是品茗说禅,谈经论道。
他们本来就不是寻常的有情人。
单单看到对方的字画诗文,便能创一个只有他们二人的世界。这种知音般的交流,使人惊奇而感叹。
终于,一丝寒风吹了过来。
白豌打了个寒颤。
也不知过了多久……
等到凌书墨终于抱够了,这才松开。
只见他极其认真的凝视着:“阿白,你修行结束了?”
沉默片刻,白豌淡然语调:“我还有三个执念,结束后便能彻底离开清凉寺。”
凌书墨静静地看着他,眼眸似看出这人眼中风华,自有和从前不同的气质。
于是,便伸出手握住对方:“好 ——”
“这执念……”白豌语调转音:“其一,惧水。其二,贪求。其三,罪渊。”
蓦然,两人双双对视,目光深沉。
这些凌书墨焉能不懂?
韩妙染从前就是想的太多,才会陷入钻牛角尖的境地。只要执着一天,就无法画出心之所想。
“子辰,”白豌突然凑到他的耳边,“明日,你教我凫水!”
嗯?
凌书墨似还有些不太确定,问道:“你明知自己惧水,而且几个月前因此溺水还……”
还亲手弑师,深受刺激,昏迷多日。
这句话没有接着说下去。
然而,对面人却是转过身去,从后面抱着人,淡淡阖眼。
“你也说那是几个月前,我总需要面对,自己超度自己也不是不可以。你不是什么事情都会陪着我么?”
“既然如此。”
凌书墨温柔凝望着这人露出的面颊,将人环抱回来。
“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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