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你要是不愿意说，那我不问了？”
洛文祺视线盯着他，只觉得好像是引起对面人的不适，停止了继续询问。
可是那双眼睛就像是揪住人似的，一点一点渗透的看着，要将他看穿。
每一个字，都牵连起对方的情绪。
陈形意偏着头，只觉得头昏脑胀，周身麻木。
呆在一起的时间越是久，便越不愿意让其知道的更多。
如果当年在京城人牙子贩卖的时候，他们没被分开多年……
如果后来他不带着陈俞这个痞子的假面具生存……
如果……
如今，洛文祺仅仅只是知道他来自暗厂，曾为刺客，有一个义父而已。
“你觉得你知道了能改变什么？！”
陈形意回过头，视线冲着对面的脖颈由上至下，好生打量。
对面人几句话就把自己噎住了。
“……”
听到这话的洛文祺无法回答，淡然沉默。
似要掩饰自己的窘迫，他有些沉着声音：
“呐，至少，你会好受一些。”
陈形意出言嘲讽：“笑话，你以为我们还是当年的小孩子吗？”
他整个人穿着黑色布衣，一道一道都是撕裂的划伤。
如果不是被药物控制多年，这几个月没有按时服用解药，他不至于次。
洛文祺摇摇头，把人扣了扣，直接被其一巴掌拍开。
啪！
清脆响亮。
“呵……做痞子多好，为什么要做愚忠的死士呢？”
这人好似自嘲。
然后，二人便不再说话。
接着，陈形意撩起自己手臂上的衣衫，一道道红色的鞭痕十分惹眼：
“我就是为了不再过这样的生活，才想叛的。你确定还要跟着我亡命天涯？”
他又无奈的补充了一句。
“我要是做更吓人的事情，你受的住？”
所有人都认为死士是被义父培养的。必须效忠，忠诚。
但是，一旦这种日子时间久了，就会麻木。没有人思考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呐，你都受的住，我为什么受不住？！”
洛文祺急匆匆的应声。
陈形意的身体微微一颤。
好半天，他却是很郑重其事：
“我告诉你，你走。或者我不说，你可能会死。这两种你选一个！”
……
整个巷口的空气突然就凝滞了，陈形意话罢之后站不稳，向后靠着。
他眼睁睁看着洛文祺站起身来，背过身去。
目光跟着这个人离开，突然就长吁短叹的闭上了眼睛。
一个强劲的力气从身前袭来！
他整个人都被托了起来，往前看，却是这人将自己又背了起来。
洛文祺稍稍收住脚，正色道：“形意，我知道你是不想拖累我。”
“自作多情，我……不稀罕你……”
陈形意义苦笑。
洛文祺打断他的话：“呐，毒发的时辰快到了。”
背上的人赫然抬头！
“你每日都算好我清醒的时辰吗？！”
……
洛文祺没有说话，仍是把人往身上稳了稳，一下子扣住。
胃里的筋挛开始翻滚，一下子顺着疼痛直冲脑后。
陈形意在巨痛下悄悄闭眼，也没有意识到自己什么时候附身。
“形意，当初家里武馆败落，人牙子卖我俩的时候。我被卖进了皇宫，被一个老太监收养。皇宫肮脏，不得不委曲求全。”
“即便，我成为了宫廷画师也不过是从一个奴才，变成另一种奴才！”
“呐，我每日都念着宫外的生活，念着你！”
陈形意面上的表情复杂的很，有些想装的心不在焉却做不到。
洛文祺有些忐忑道：“其实，我可以不当断袖……昆仲也可！”
又重复了一遍这话。
好似这人也从未向他直明心意，平日的行为却明显的露骨。
陈形意好似有些挣扎，他此刻心乱如麻，只想着自己后面可能要做的事情。
是的！
假如义父不放过他，不给最后的自由，那么……
他，不介意同归于尽。
从离开暗厂的那天，就决定了！
反正自己身上的玉石散毒入骨髓无解，早晚而已。
趁着自己清醒的时候，甚至会杀了义父换取自由……
“洛文祺！”
“文祺！”
……
声音渐渐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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